红裙女子点了点头，冷笑道：“才来六天，就接了渡魂棺材铺不敢接的生意。”
宁云卿收起笑容：“客人贵姓？”
“这条街上的人叫我九老板。开门做生意，可要守规矩。”
“您今天是来立规矩的？”
红裙女子合上折扇，横眉含煞：“你觉得是，那就是！”
宁云卿无奈耸肩，这明显是来找茬的。
两人相对而立。
柜台后面墙壁上挂了幅画，巨月，高崖，青蛇，意境颇为玄妙。
“这幅画不错，你的手笔？我买了。”
红裙女子眼神微挑，扔下两枚铜钱在柜台上。
“九老板若喜欢，直接拿走便是。”
她伸手去取。
宁云卿轻轻抬掌。
刹那之间，画上青蛇探出半个身子，张开血盘大口扑来。红裙女子倒不意外，举起折扇重重一挑，将其摔回墙壁。青蛇被砸得七荤八素，险些身形涣散。
“画妖师吗？”
宁云卿目光微沉，挥手连续将数道文气甩进画里。
青蛇身形瞬间暴涨两倍，鳞爪飞扬，宛如一条小青蛟盘旋在店铺内云雾间，黑鳞闪闪，隐隐间有几分龙种威势。
吼吼！
御灵画术收纳妖魂，经过文气蕴养，吞噬黑色毒虫后发生了变化，此刻已有纳气境的实力。
算得上是他手里浩然诛邪剑之外最大的底牌。
“有点意思。”
九老板再次展开折扇，原本空白扇面一角上多了只水墨阴鸦，黑羽长喙，目藏双瞳，随着几声尖啼，阴鸦飞出扇面，与青蛇缠斗在一起。
小小杂货铺，鹏鸟青蛟激斗。与此同时，白纸街上八家店铺的老板，走出门外，向新开张的甲叁号店铺望来。
灵气化成的羽毛、鳞片飞溅。
阴鸦身形灵活，天生克制蛇属，逐渐占据上风。
青蛇逮住时机缠绕住对手，吐出黑色毒雾，可身陷囹圄的阴鸦竟然凭空消失。
“妖术！”宁云卿暗道不妙。
阴鸦再出现时，两只铁钩泛起金光爪住青蛇首尾，用长喙啄食中段。
青蛇痛苦哀嚎着，完全失去还手之力，好在背上新生的黑鳞足够坚固。
阴鸦啄开黑鳞，来不及高兴，几道黑气从它眼鼻钻了进去，随即周身羽毛开始掉落。
“到此为止吧！”
九老板暗自称奇，扇面一转，留下半数翎羽，阴鸦飞回折扇内。
而身形不及原本三分之一的青蛇灰溜溜藏进画中。
宁云卿脸色微白，《青蛇拜月画》经过文气蕴养，已经与之产生联系，青蛇被啄食，自身也受波及，苦笑道：“九老板的规矩立完了？”
红裙女子打量着他，儒家修士确实不常见，“青衿初境，就能掌握一道儒术，在大宗里也称得上翘楚。你是晏楚的弟子？”
宁云卿道：“不是。”
九老板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说道：“修士要在白纸街做生意，需要镇妖司颁发的奉圣守法贴。”
“镇妖司？”
“你没有师承吗？怎么什么也不知道？镇妖司，大周朝廷设立镇压天下妖魔…以及道释庙观的机构。”
宁云卿之前还在想，掌握强大法术的修士跟朝廷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界定，看来无论在那个世界，人道朝廷都掌握着不容觊觎的力量。而镇妖司应该就是朝廷威慑非凡力量的爪牙。
“我会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不久之后，有人来找你，”
九老板说完，也不等宁云卿回复，便走出门外，两边熟悉的街景仿佛过去的时光一晃而过。
她漫步而过，在大柳树前坐下，要了碗云吞。
绿巾婆婆在她对面坐下：“你这次还要去吗？”
红裙女子笑道：“我得找到他啊。”
绿巾婆婆叹息道：“你前几次闹得太过分，听说那边放话拿你。”
“每一次都死了很多人，我还活着。”
红裙女子埋头咬着云吞，抬起头笑靥如花：“若是这次真回不来了，婆婆记得每年给我送碗云吞。”
绿巾婆婆点了点头。
这条街上九家非凡店铺。
只是二十年间，前面那八家换了三四任老板。只有渡魂棺材铺的老板一直是红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