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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花开》下:花语外传(24—25)(1 / 2)

 花语外传(24)

2010年3月22号晴

花语:

陈教授回来三天了,写了一篇古井赋,紧挨着老井不远处就是那口新打的深井,天天不停的向水塔里抽水,这水不得有抽干的一天,我也担心村南那口老井会受影响,好在村里的老百姓知道节省用水;这口老井的水还是老样子,竟有人仍然去挑水,习惯了吧。

李宏河看了那块七窍玲珑玻璃心石头,打破铁锅问到底的询问在那里找到的,可见这石头真的是稀罕物,陈教授没有告诉他石头的出处,不然,外边的人不把那山崖翻个底朝天?

他不好意思解释我和他写的诗歌,把那首“飞雪打灯锣鼓高”给他看了,说这才是格律诗,像我的水平。

外传:

陈方春上午十点多到达北方庄,来到山下,给刘桂花打电话说几分钟后到家,问她在哪里,刘桂花说刚给你拾掇完屋子,要不要骑车接你,陈方春说不用,车开不上村,他自己走回去。刘桂花说我泡好茶等你,要不要烧几壶热水先泡个澡,陈方春说不是有太阳能吗,刘桂花说自安上没用过呢,不知道管不管用。陈方春说等我到了再说,你先歇歇吧。

陈方春进了家门,王诚杰飞跑过去,陈方春放下背包,抱起他,向上举了举,说小朋友,你过年长肉了。王诚杰说,爷爷也胖了。刘桂花提起背包回到屋内,陈方春跟着进门,没落座,先打开背包,拿出几样东西,送给王诚杰一辆电动跑车玩具,再把送给刘桂花两个女儿的几件春装递给刘桂花,末了,递给刘桂花三张光盘,并告诉刘桂花,一张是他学校讲课的录像,一张是百家讲坛集锦,一张是生活常识教学录像,适合家庭年给妇女看。刘桂花将江镇长送来的三盒礼物拿给他看,说没有打开,盒子封面没写字,不知道是什么,你自己抽时间看看吧。说着,要提回内屋。陈方春说,你打开吧,我看看到底什么礼物。刘桂花于是一个个打开,一个盒子中装着茶壶茶碗,很精致细腻的瓷器;一个装着一幅《澄江寒夜图》仿作,一个装着一个澄泥砚。陈方春说,礼物太重了,送我这样档次的,不知道他送给那位书法大师什么呢。刘桂花说,他不是收学费吗,还要收礼物?陈方春说,从这礼物看,江镇长不是塘中物,能闯的江河湖海的,以后能飞黄腾达的。刘桂花说,他不会以后还要麻烦你吧。陈方春说,也可能,路子趟开了,交情就定下啦,以后用不用看他前程了。

陈方春走进内室,刘桂花说没给你说一声,我把床挪到北墙跟了,靠南窗给你定制了一台电脑桌,你看方便不。陈方春说,你安排的很合我的心意,刘嫂,太感谢你了。刘桂花说,谢什么,你用着方便就好。陈方春问,那个田教授给你娘俩绘的素描拿来我看看。刘桂花说,让我放回家了,你要看,我现在去拿。陈方春说,晚上拿来吧,我去给书记报个到。刘桂花说,我回家趟,看给你做点什么吃的。陈方春说,就在这里做吧,不是有厨房了。刘桂花说厨房里没有安装炉子呢,只一台电磁炉。陈方春说就在地磁炉上做。刘桂花说,缺盐少油的,不方便。两人一起走出大门,陈方春向对门走去,刘桂花拐过墙角,听到陈方春和王士兴、王昌林的问好声。

陈方春落座后,对王士兴爷俩说起南方投资商的事,五六月份里来实地考察,王昌林说,这个好消息要给镇政府党委说的,他们听了一定很高兴,辛苦陈教授您啦。陈方春说,落实好投资商是第一步,以后的事多着呢,靠你们去做。王士兴说,没有第一步,就迈不开第二步,您陈教授的功劳最大。陈方春说,功劳算不上,不过也圆了我的一个梦,这十多年一直想着怎么拯救民间艺术。王昌林说,这不实现了;中午您休息下,晚上我做东给您接风。陈方春说,我不客气啦,好久没和你们在一起了。

晚上村委五大员都来到王昌林家中,刘桂花和雷士云主刀下厨,整了十个菜,大家慢慢吃菜下酒,说起北方庄这几个月整建厕所自来水下水道的工程,又聊过北方庄文化旅游的远景,陈方春跟大伙介绍江南农村文化旅游情况,说:“再过十几年,国家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休闲生活就会涌现,北方庄周围山里说不定有人来建别墅。山上有水有林场,山腰修上油漆路,更方便了。”刘桂花说:“您不是说要保护好这里的环境吗?路一修,不怕自然破坏了。”其他人跟着说“是啊”。陈方春说:“很多人容易走极端,包括政府学者们,前几年在山林没有节制的开发,比如泰山索道,张家界宾馆,反对的人很多,其实,自古以来,名山大川都被破坏过,像那些寺庙道观,都健在深山之中,现在反而成为名胜景点。人们反对在名胜景点搞大型建筑,主要考虑的是那些建筑与自然风景不协调,又担心建筑物多了游人多了污染环境。所有这些担心都有道理,但又不能一刀切,防止环境污染的最好办法是立法,新型建筑越原始越好越能融入环境中越好。像北方庄这种小山小地方,规模不大,最好保持它的原始状态,有几座小建筑没什么影响,但要少而精,风格与周围山水相配,比建几座小庙好。”

王士兴说:“这事您陈教授给想着点,别让那些人给建坏了。”李宏山说:“就怕那些暴发户到处乱建,把风水冲了。”陈方春说:“我们这个讲究风水,这道应该好好研究研究,我对这个问题很生疏。”刘桂花说:“您是教古典文化的,对风水不陌生吧。”陈方春说:“不是陌生,是不感兴趣,看大那些书至多翻一遍;这几年,风水大师又泛滥成灾,大学教授们也喜欢在教堂上给学生们聊这个话题,讲周易的大行其道,说罗经的神乎其神。”王昌林说:“陈教授,您相信鬼神的说法吗?”陈方春说:“老百姓都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话有三种解释,一是说后人把论语的断句搞乱了,本来讲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是说孔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又好像有一种力量贯通他的思想;《中庸》尚有一段记载: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这是孔子对鬼这概念比较清楚的表达,说明孔子相信鬼,但这个鬼在冥冥之中不可琢磨,犹如基督教的上帝,这是第二种认识;第三种观点认为孔子与鬼神保持一定的距离,叫敬鬼神而远之,《论语》上有几处这种记录,比如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体现出儒家思想中以人为本的人文主义色彩。后来进入中国的佛教把鬼神轮回之说越搞越神秘,咱们自己的道教更荒谬了。”李宏山说:“老百姓还是信的。”陈方春说:“有很多说不清的事物,甚至科学没法解决,老百姓相信是有道理的。”王昌林说:“庄北雷圆仁岳母就是个神婆子。”于是,桌上又说起那个神婆子的种种神奇处。刘桂花看着陈方春听很仔细,心想,又找到他的素材啦。

宴席散罢,陈方春回到家,正准备冲澡,把一天的旅途疲劳冲走,刘桂花拿着田云生给她和王诚杰画的三张画纸走来。陈方春说一一看过,说:“有收藏价值,这个田教授可是我们中国前十位的画家,大师级的,常常引领一代画风;哦,下面有签字呢。”刘桂花说:“怎么藏啊,没几年这纸张就会发黄,再几年风一吹,不就碎了。”陈方春说:“去城里找家装裱店,装在宣纸上。”刘桂花说:“这有什么价值,值得装裱,巴掌大一张纸。”陈方春说:“纪念意义上的吧,不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刘桂花又问:“你给我解释下元宵节的那两首诗呗。”陈方春说:“那首七律很好懂,那首绝句和你诗歌内容意境情感没区别。”刘桂花说:“我是看了你的那四句学着写的。”陈方春说:“你的诗怎么不讲一点平仄,很随意啊,高中老师讲过格律诗吧。”刘桂花说:“看了你的诗,一时冲动,胡乱写的。”陈方春说:“我记得第二句写的很有韵味......对了,是你先把那四句诗发给我的,我看了你的诗才写的那首绝句;我第二句受你的启发写成的。”刘桂花说不记得谁先写的了,不过就像你说的,境界冶艳;陈方春说,岂止冶艳,有些直白。刘桂花问,你当时看了我的诗句怎么想的?陈方春说,我当时想你可能情绪有些激动,给你加把火,看你能否清醒。刘桂花说,让你看笑话啦。陈方春说,人都有狂放之时,舒缓一下情绪无可厚非,这也是人性的解放啊。刘桂花笑着说,又是人性。陈方春说,你没再写一首?刘桂花说,让你猜着了,我开始写的那一首没发给你。陈方春说,你还记得吗。刘桂花说还能记的,说着便将那四句诗背诵出来。陈方春听完,说这才是你的水平呢,一支笔写出两地事两家情,又切近诗题诗旨。

王诚杰在沙发上玩机器人,这时刻,一个呵欠跟着一个呵欠,陈方春说,孩子困了。刘桂花说,我给李宏河说你回来了,让他有时间找你吧。陈方春说,你明天通知他。刘桂花说好,陈方春抱起王诚杰送他们到大门口,刘桂花接过孩子,对王诚杰说给爷爷再见,王诚杰说爷爷再见,娘俩离去。刘桂花回到家,安排王诚杰睡下,自己洗刷完毕,走上炕,抱过电脑打开,放上光盘。看到第一张光盘上,陈方春讲课,台下坐满了学生和老师,听了几分钟,是《诗经》专题讲座,再打开第二张,是历史讲座,第三张内容接地气了,是生活小常识讲座,有讲有操作还有个案。刘桂花匆匆浏览几眼,关了休息。

第二天下午,李宏河来找陈方春,陈方春让进李宏河到院子,李宏河支起电动车车架,从车后取下一个用报纸抱着的东西,和陈方春握过手,双手捧着那东西,陈方春说很重吗,便伸出手去抬,手里一使劲,估摸着那东西有十几斤。走到屋内,放在地上,李宏河取下包装纸,露出那东西的原本面目,是一块石头。陈方春看那石头,呈长方形,底部平整,上边高低凹凸,如同远山石峰,长五十多公分,高二十几公分,厚十多公分,浅红,就说:“这是一块岭南芙蓉石。”李宏河说:“陈教授好眼力,一定玩过石头吧。”陈方春说:“我收集过几块石头,都很小,这么大的,第一次见。”李宏河说:“初次见面,送您一块石头,有些唐突,请您见谅。”陈方春说:“您知道我喜欢石头?”李宏河说:“我对您一点不了解,更不知道你的爱好。我喜欢玩石头,就想,您一个退休的文化人,可能也喜欢玩这个,就从家里挑了一块给您抱来了。”陈方春说:“这太珍贵了,我看看,等会您拿走。”李宏河说:“那到这里就是您的,您别客气,就是一块石头嘛。”陈方春说:“你开个价,我买下来。”李宏河说:“这是我和一个朋友交换的,互通有无嘛,我的就是您的,您再客气,就真的是另眼看我了。”陈方春说:“您这一说,我想起我这里有块石头,拿出来您欣赏欣赏。”

陈方春起身到内室不多会拿着那块七窍玲珑玻璃心,李宏河接过去看了,大呼:“这才叫无价之宝啊。”陈方春说:“看来您是行家。”李宏河拿着石头,调来调去细细观赏,陈方春说:“您喜欢,送给你了。”李宏河摆摆手,说:“这可使不的,您要是有其他便宜的势头给我一块,我做个纪念。”陈方春说:“还真有一块,我刚从南方带回来的。”说着又去取石头。

李宏河很快看到那块石头:石材细腻,高二十多公分,底部不规整的椭圆形,向上渐渐收紧,顶峰冒尖,周身黄褐色带有积年的绿苔。李宏河对陈方春说:“这是峰乳石,您老从哪里找到的?”陈方春说:“就在十天前,我去找南方一家投资商,饭后到附近山里游玩,他人顺着盘山道走,我和那个老板离开公路向山上爬去。你也知道,咱们喜欢玩石头的人,遇到山总希望有个发现,即使在乱山石岗中双眼也不干马虎,搜索着走路。天也凑巧,没几步,就发现了这块石头。”李宏河说:“看这块石头,您还没来得及收拾。”陈方春说:“那是,跟我走了几千里的路,刚在北方庄落脚。”李宏河说:“您收藏着,等我有了好石头,来给您换。”陈方春说:“这石头您一定收,不然,您那块石头我不敢要。”李宏河说:“恭敬不如从命,我收我收。”

陈方春先挑开话题,说:“听刘嫂说了,您家姑娘今年考大学,姑娘好志气啊,非bj的大学不上。其实,bj的大学并不是都难考,有些二本三本的甚至职业学院的学校,分数都不高。”李宏河说:“上大学的事,我不懂,找您就是想听听您的意见,看这孩子能考个bj什么样的大学。”陈方春问学生的成绩,李宏河答不上来,只说离本科线较近。陈方春说:“你不忙的话,等姑娘休息回家的时候,带她来找我。不了解孩子的情况我不敢妄下结论。”李宏河高兴的说:“这个月底,孩子月休,我带她来——您那个时候忙吗?忙的话,我让她明天就来见您。”陈方春说:“我一个大闲人,什么时候都有时间,除非有紧急情况。等孩子月休再说吧,别耽误她学习。”

陈方春拿出纸和笔,让李宏河写下学生的名字班级班主任,李宏河说:“我只知道我家姑娘在高三,不知道其他的。”陈方春笑笑说:“她妈妈可能知道,你现在打个电话问问。”李宏河说行,手机拨过去,他妻子问什么事,李宏河说,我在陈教授这边,你把方方的班级班主任名字发给我。陈方春听那边问,你要这干什么,李宏河说,我请人家吃饭。那边说好,你等会。李宏河放下手机,再和陈方春说了几句话,手机信息玲响了一声,打开一看,是陈方春要的信息。陈方春说,您给姑娘和她妈妈说起了我?李宏河说,介绍过,我对您崇拜啊,就对她娘俩说起了您。陈方春说,以后少讲最好不讲,您明白的。李宏河拍拍脑门说,您看我这脑袋,装不下事,以后不说了。陈方春说,听刘嫂说,您的经历可够复杂坎坷的,初次看您面相,很精明干练,有经商头脑,但有一点不足,不知该讲不该讲。李宏河说,您说,千万别跟我客气,就是骂我为了我好,我也听着,绝不懊恼,我这十几年上山下乡翻江倒海的什么都干,就是干一行败一行,正愁找不着贵人指点迷津呢。说着站起来,对着陈方春拱手。陈方春说,恕我直言,说错了,您别往心里记,说对了,能改则该。李宏河说是是。陈方春说:“您这人头脑灵活,看机会看的准,一辈子打江山出苦力的命。但每一招都能给您带来财富,又一次次丢盔弃甲。您记得刘备刘皇叔四海奔波,找不到举大事的根据地和高人,等有了诸葛亮,才有了起色,最后三分天下,鼎足一方。不过,刘备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胸襟狭小,为人刻薄猜忌,特别是到了晚年,自私刚愎,不能善始善终。宏河老弟,你的缺点是豪放但无城府,好玩但没有节制,能说但不能自持。你先想想,是不是这个说法。”李宏河说:“不用想了,陈教授,您说的太对了。我一次次绝地能生又一次次兵败华容道,就是这个原因。可就是没办法该改。你给我指点指点。”陈方春说:“拯救你的唯一办法是结婚,找一个能控制你的贤内助。”李宏河说:“去哪里找呢。”陈方春说:“你还有一个优点,自制能力强,这是成功人士保持事业的最基本的保障。所以,你有机会看到中意的动情的一定不能错过,就在今年五六月份里,你的贵人会来到。”李宏河说:“我记住了,一定把握住机会。”

两人接下去聊起石玩,正聊的热闹时,刘桂花走来,说镇上来人了,找陈方春,在村委等着呢。李宏河忙起身告辞,陈方春送到大门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才转过身,摇摇头,看着刘桂花。刘桂花说:“你怎么了,摇什么头啊。”陈方春说:“你从哪里过来的?”刘桂花说:“从家里。”陈方春说:“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刘桂花说:“没有啊。”刚说完就呵呵笑了,说:“我怕李宏河待的时间长了,影响你工作,所才这样说。”陈方春说:“你好机智啊,不过,和李宏河聊天很有意思的。”刘桂花说:“嗨,我好心办错事啦,给你添乱了。要不,我把李宏河喊回来。”陈方春说:“走就走吧。”就指给刘桂花看石头,刘桂花说,这石头真好看,放在桌后面的条几上,能镇宅。陈方春说,刘嫂好眼力啊,懂得室内布置。刘桂花说,跟你学的呗。陈方春说,我可没有教你这个,这是天生的本事。刘桂花说,我原来给你屋内的摆设,发现有的被你挪地方了,就知道你喜欢怎么安顿。陈方春说,你头脑灵。再看那石头,“啊”了一声,说:“我送给李宏河的石头他没拿走啊。”刘桂花看着那块石头说:“这个也好看,安个底座,做个盆景。”又问陈方春:“这块石头你的?那块大点的李宏河送你的?”陈方春说:“对。从李宏河送礼物能看出这人不简单,有头脑。”刘桂花说:“这人精着呢,不然,怎么干一出败一出,老婆孩子都跑了。”陈方春哈哈大笑,说:“这话像九里香的格调。”刘桂花嘻嘻,说:“我给他送过去?”陈方春说:“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下次给他拿去。”刘桂花说:“还下次?你答应他了?”陈方春说:“上bj的大学没那么难,我想看看他女儿的成绩,推荐个合适的学校。”刘桂花说:“我二姐的孩子今年也考大学,劳驾你指导指导。”陈方春说:“那天你把他带到我这来,我问问孩子的学习情况。”又拿过李宏河那张纸条,说:“这是李宏河女儿的名字班级,你给你表姐发过去,让她查查这孩子的成绩。”刘桂花说:“你见了他孩子问问不就知道了。”

陈方春说:“你二姐的孩子成绩最好也问问他班主任。”刘桂花说:“你这是调查研究。”陈方春说:“人家托我办事,情况摸不准,不敢乱说的。”刘桂花说:“你太认真了。”说着,跟陈方春讲起一件往事。

县职业学校的李宏知人称二招办,有一年拍着胸脯给人家一个家长打保镖,说能给他家孩子安排考场,把学生安排在周围都是成绩的好的学生中间,结果,准考证下来,学生们相互询问考场上的座次邻座学生的成绩,那家长孩子四下每一个学习好的,被家长找进家。李宏知把收人家的钱退了回去,又赔了一万,因为事先说好的,安排不好,要陪的。

陈方春说:“都说高考考场是最后一块没有是非干干净净的土地,其实这里面的猫腻很多。每年都有替考的顶考的。”刘桂花说:“都说大学录取走后门,真的有后门?”陈方春说:“有是有,我可没干过,我耻与做这样的买卖。每年都有亲戚朋友找我,我只提供学校参考。”刘桂花说:“考大学对中国人太重要了。”陈方春说:“考试改变命运,自古而然,这传统没法改变。但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人们的就业观念会慢慢改变的。名牌大学不一定能帮助人实现理想,小小中专甚至技校职业学校一样给人带来事业。”刘桂花说:“不上学肯定不行了。”陈方春说:“上学是对自己的一次提升,学点书本知识,生活有多少花样,人的路既有多少花样。”刘桂花说:“我这辈子算完啦,做个看家婆。”陈方春说:“贤妻良母是妇女的本分啊,不论国内国外,那些有学问的甚至高学历的有一多半走进厨房,客厅是他们的名利场,饭桌是他们的情场,孩子是他们的明天。”刘桂花问:“饭桌怎么成了情场?”陈方春说:“饭桌上有夫妻之情有母女母子之情,他们吃好了满足了,女人们的自尊心就满足了,丈夫孩子对女人的感激之情一天天增加,根本没法离开她们。”刘桂花说:“这是亲情啊,让你说的含情脉脉的。”陈方春说:“家庭不需要含情脉脉吗?和睦的家庭来自相互之间的爱,那种谁也代替不了的爱。”刘桂花说:“哪里谁也代替不了,谁离开谁照样活。”陈方春说:“你话里有话啊。”刘桂花说:“王向新害苦我了。”陈方春说:“他很快回国了,那个时候,王向新的心自然收到你这边来。”刘桂花说:“那现在呢?现在他的心给狗吃了。”陈方春说:“你多和他聊聊,关心关心他,这是最好的办法。”刘桂花说:“和他视频的时候,他老是心不在焉,聊过几次我就灰心了——不如看书自在。”陈方春说:“我给你再开几本书单,你按着这个书单学习下去。”刘桂花说:“成,你开吧。”

陈方春开过书单,看着门外,说:“你明天拿铁锨头铁耙来,我整整院子里的土。”刘桂花说:“你准备种菜?”陈方春说:“是啊。你推进来的这些新土很及时,院子需要翻整,这些土掺在一起,再加点肥料,等二月底,可以种菜啦。”刘桂花说:“我家牛圈有农家肥,给你运几车来。”陈方春说:“找个人把粪土拉倒村外空地,拉匀晾干再运进这里。”刘桂花说:“北方庄没有多少平整的地,种菜都是在墙外山下挤沟旮旯点种子,没见过山下那种平地上一畦一畦种的菜,跟你好好学学。”陈方春说:“我手把手的教教你。”刘桂花说:“明天我来翻地。”陈方春说:“你要有空就来,我自己慢慢整翻,不急。”刘桂花说:“现在没多大事。我给公公说,让他挖粪土。”陈方春说:“你公公辛苦挖出来了,都送我这里不好......”刘桂花眨眨眼说:“你出点钱呗。”陈方春说:“就怕他不要。”刘桂花说:“北方庄土肥多得是,有的家扔在牛圈好几年了,干脆去那些家里挖肥。”陈方春说:“我给昌林书记或是李宏山村长说说,让他们办,臭气熏天的,你不用问了。”刘桂花说:“好感动哦,舍不得我干那些活啊。”陈方春说:“我知道你有气力,但这活在我老家都是男人们干的。后退几年,我也能干。”刘桂花说:“老了,没劲啦吧。”陈方春说:“闻不了哪味。

正说着,王昌林来电话,问陈方春方便吗,陈方春说,你有事就下命令,我听着呢。王昌林说,我哪里敢给您下命令,镇上请您过去谈谈招商的事。陈方春说,可以,现在就走吗?王昌林说,我在村委等您。刘桂花说,这么快,昨天才知道,今天就给镇上说了。陈方春说,恐怕镇上等的急,他们恨不得一夜间把北方庄的文化旅游项目做好。刘桂花说,你的晚饭不用做了。陈方春说,看来在那边用餐啦。刘桂花说,你少喝酒,别一高兴就说好久没一起了,不醉不休。陈方春说,我发现春节后酒量减少了。刘桂花说,还减少呢,昨天你喝的不少。陈方春说,那就少喝或是不喝。刘桂花说,说话算数啊。陈方春说,你喜欢石头,把这块大的抱走吧。刘桂花说,放你这里吧,我那屋猛不丁的放块石头,不伦不类的。陈方春说,等天暖和了,去周围山上看看,能再发现奇石不。刘桂花说,咱再去村后悬崖上找找?陈方春说,那地方不可以去的,有一次能知足就好,上天的眷顾要懂得感恩。刘桂花说,你说得好,再去那边会引起人的注意。

花语外传(25)

2010年3月30号晴

花语:

三月底,两个女儿都放学休息了,我上高中时,两周休息一次,现在学生的学习越抓越紧,整个高中一月休息一次;没想到这月休陈教授那边这么热闹,李宏河来了,我二姐来了,刘小倩竟也来了。有身份的就这样吗,在哪里都有人请着交往,终于明白什么叫门庭若市了。老百姓家也有门庭若市的时候,不是喜事就是丧事,平时串串门聊聊天打发无聊,过着所谓的安静日子。

想想魏付贞那生活,自己自在一身轻,却不明白张世鑫守着个吊儿郎当的女婿,甘心为他家出力吃苦,这也是爱情吧。

陈教授那边院子翻整完了,等着种菜种花,每天刨锨插,流着汗,身上舒坦;亏了那口深井,不然,这菜种不上。

外传:

北方庄夹在东西两条山中,远看呈不规整的长方形,三面悬崖,南面一个慢坡伸向山下,全村东西南北方向四纵四横,各条街并不整齐,而是随地形弯弯斜斜伸展开,中间有条沟,自北向南弯弯曲曲的在村南头山下与西边的一条南北沟壑相连,这条沟的东边比较宽,地势比较平,沟西则比较窄,地上高低不平。北方庄人从地理方向上形成沟东沟西村北村南四个概念,刘桂花和她娘家,王士兴这一王姓家族都在沟东,李家多在村北,武家大都在村南沟东,张家在沟西村南。沟西村南头张微儒八十多岁了,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大女儿生活在本村,其他子女都去了外地。大儿子张世匀的女儿张岩芸的儿子马奉臣是刘桂花的二姨夫;二儿子张世裁的女儿张岩萍的丈夫叫魏付贞,魏付贞和张岩萍都在县城一家机械加工厂上班,那家国营中型工厂归市工业局管理,后来迁到市里,本来的设想是建成一个大型企业,扩大城市就业,成为纳税大户,却不想,进城不到五年,工厂规模起来了,可亏损一年比一年重,赶上90年代砸三铁,工厂濒于破产,九层工人下岗,每月拿几百元的就业金维持生活,工人看着工厂没有希望,便纷纷自谋生路。

魏付贞和张岩萍业在这些自谋职业的大军中。张岩萍去了一家私人机械加工企业,干她的老本行,管一台车床;魏付贞在原来的厂子也干车床,而且业务很熟练,是技术七级工;张岩萍曾喊他一起去那家私营企业上班,张岩萍磨破了嘴皮子没有说动魏付贞。那个时候,两人的女儿魏哲暖刚六岁,该上学了,家无余款,困难重重,进城的福利房赶上换房产证拍卖,七借八借来八千多元拿到房产证,高兴了几天,说他们这才真正是城市人了,入了户有了房子。正是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上,准备甩开膀子干一场,还上账存点钱,把姑娘嫁出去,享受市民悠闲的生活。可魏付贞怎么劝就是不答应去工厂上班,张岩萍说他,凭你的技术,人家工厂给你最高工资,如果带徒弟另加一份钱,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你到底想干什么。魏付贞吞吞吐吐的说想买辆面包车拉客。张岩萍拿他没办法,说你有本事去买车开车吧,我去干活,在没有拿下驾驶证买下车之前,你看好你的女儿,接送孩子上学,做饭洗衣做家务。魏付贞答应的很痛快,一边学驾照一边寻摸着借钱买车。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魏付贞驾照考下来了,车也买了,印好名片,上路拉客。开始时,因为没有客车行车证,偷偷摸摸的干,被公路局交警罚了三次,一年下来算算账,仅够生活和交罚单的,张岩萍不干了,说你赶快把车卖了,去我这边工厂,我一月拿四五千,你去了一定比我拿的多,因为你技术比我强,计件工资要的就是技术熟练活干得好干得快。魏付贞再次拒绝了张岩萍的建议。张岩萍说,给你一年时间,车钱还不上,家里不交钱,你就滚蛋,咱俩别过了。魏付贞说,你等着,总有一天我挣的钱比你多。

事实是一直到女儿上了学毕了业在本市上了班,魏付贞一直没有挣过妻子。那一年,他老老实实去市交通管理局办了上路证,有了合法身份。为了实现发给妻子的誓言,魏付贞不分黑白的加班加点——对于个人营业者来说,哪里分得清上班下班。一年半后,车钱的账还清了,每月交给张岩萍一千元。张岩萍想,有总没有强,既然魏付贞喜欢开车,就开他的车吧,车钱还上了,下一年往家拿的就多了。

魏付贞没有食言,接下来的两年,每月交给魏付贞的钱基本上与张岩萍的差不多了。每天看着魏付贞起早贪黑满脸风尘的样子,就问他,你图的什么,出车没准点,回家没准点,吃饭没准点,就是个三没人员,跟我去厂子上班多安稳自在。魏付贞说,图个自己心中喜欢。张岩萍说,你图自由吧,魏付贞说你说对了,工厂的那种工作我早就厌烦了,每天按部就班不说,还要要看人家的脸色,一个大男人哪里能干这种活。张岩萍说,好一个大男人,挣的钱还不如一个女人。魏付贞说,你不懂就别问了。

张岩萍想,让他自由去吧,不让管不管,只要向家里交钱就行,却没想到,两年后魏付贞交回家的钱一次比一次少了,问魏付贞原因,他说,你没看到满大街都是跑出租跑长途短途的车,公家的私家的一辆接着一辆,买卖不好做了。张岩萍听了说,不好干回厂子来,魏付贞听到厂子两个字,捂着耳朵说,千万别给我提工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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