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晏滋如今的下场,想来她的父亲也离死不远了吧,大家都是同命相连。
只是名义上晏滋可是和亲公主,这门婚事也算是国事,朝恒国地大不如兴国,气焰倒是嚣张至极。竟然不派一兵一卒的迎亲队伍接送,这叫人看了实在生气,师焰裳深刻的感受到身为不入流的朝臣被流放的凄凉感。虽然他们是女流之辈,可远嫁毫不待见的他国与终身流放有何不同。
想到此处,师焰裳早已泪光泛泛,难掩酸楚“晏滋姐,他们这般对待我们,真的要去吗?”
“如今我们去留不得,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落得个抗旨不尊的下场。否则晏家就会满门抄斩,我们已无路可退了,只能往前。”晏滋态度决绝,言辞冰冷,仿佛出嫁的不是她一样。
师焰裳有些畏惧又有些敬佩,同时也让她多了几份死心塌地之感。跟着这样的女子,实在太好了。
长路一步,红绸千丈。将门忠烈女子徒步跋山涉水走出万里长红,只是红绸再艳,喜事再大也是轻描淡写的一笔,丝毫无法冲淡兴国天空惨白的局面。
终于,公主到达朝恒国,同时,兴国皇帝大手一翻,一言定乾坤。
“旧政策,体制完善,涉及全面不必修改。”
圣旨一下,所有的新旧争论截止。
但是对于晏滋而言,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和亲公主不辱使命终于到达朝恒国皇宫,而该国的文武大臣以及皇帝皇子都已到场。晏滋背负着耻辱踏着陌生的红毯一步步向未知的远方前进。
行至三分之二,便下跪行大礼“兴国和顺公主拜见朝恒国国主,国主金安!”行礼规范,言辞和态度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间果然充满着泱泱大国的皇家风范。若不是提早知道来的是兴国将军之女,满朝文武一定会以为真是个嫡亲的公主。
可惜她并非皇室,所以上居的皇帝对此毫无怜悯之色,故意不叫平身反以尴尬的着装讽刺。
“我说,兴国是什么意思?既然是主动要求和亲,为何派来的公主如此寒酸。既无聘礼也无华贵服饰。究竟是泱泱大国已经衰落到此种程度了还是故意如此作为来讥讽我们朝恒国!”辛辣犀利的言辞充满了浓浓的讽刺味。
师焰裳也听得着实气愤,同时又带着点担忧,下意识地看向晏滋。可是晏滋一直被红盖头盖着根本看不出她现在是何表情,不过想来也不会很好看。
对国皇帝的这番话无非是想借机嘲笑兴国,更棘手的是不能顺着他的话说,否则就上当了,但皇帝发问又不得不回。反正师焰裳是无言反驳,所以更加担心晏滋该如何应对。
红绸之下的晏滋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着装。的确这些天跋山涉水,再好的服装首饰都免不了残缺破裂的局面。不过这些无法遮挡她敏锐的智慧。
晏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谈吐举止毫无紧张之意“回陛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即便是一块玉,在雕琢之前都是貌不惊人的。皇上连看都不看臣妾一眼又怎知臣妾是否可雕?我大兴国乃礼仪之邦,和亲之事兹事体大。公主出嫁自是红绸千丈送亲万里。我朝与朝恒都是中土之国,文化差异应该不大吧。所以臣妾所言之事皇上应该更清楚无比。”
言辞鉴定果敢而且回答的十分巧妙,尤其是后半句根本就是含沙射影在讽刺朝恒国皇帝不懂规矩,没有派出迎亲队伍之说。
对此,上座老皇帝有些尴尬,是他太轻敌了。想着兴国已是掉毛的凤凰没牙的老虎不必太当回事。但今日和亲公主一番话,倒是显得自己太小气,为本国丢了面子。
但同时也对这位并非皇亲贵胄黄毛丫头多了几份好奇,他倒要看看这个喜帕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副尊荣。龙眼一扫,看向身旁的大皇子。大皇子立刻领会过来,走到和亲公主面前,毫不客气的掀喜帕。
没想到这一掀开,里头的炯炯有神毫无畏惧之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而大皇子也是毫不掩饰的打探着晏滋。四目相对却是充满了敌意,晏滋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神色看着他,他则是有些诧异,率先凌乱了眼神,赶紧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