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姨眨巴着会说话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宴滋,从她的眼神里宴滋隐约感觉得出她是有话要说。
古语古语,虽然连用了两次杜撰的古语却是实实在在的能听出她的意思“姨娘,您都把古人的话都搬出來了,是否有事要跟朕说?这盘糕点该不会是一个比喻吧?”
国姨想了想,露出为难之色,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在宴滋的再三追问之下道出了心里话“我听说您今日在朝堂之上要封我为长公主。这是多大的荣耀,我听了也很高兴,可是好像朝廷大臣们都很反对,我就很担心,担心您这样一意孤心会不会失了人心。我捉摸着从小便是乡下孩子长大,也沒这个本事当公主。您给我国姨当当就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期望别的。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吃饱穿暖就行,至于当什么都无所谓。”
说这些的时候,国姨满含着激动的热泪,脸上也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感概万千“哎,您是沒经历过乞讨被人打的日子就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真的,真的已经知足了,因为之前被人追赶整日整夜的担心受怕,如今忽然日子好过了,就觉得很幸福了。我不想因为我害得你失去了人心,所以希望陛下好好考虑大臣们的建议。您若再三反驳了他们的意思,今后谁还敢谏言。”
国姨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果真是打动了宴滋,她本來还摇摆不定,既然这么多人连国姨自己都不想当公主,那正好退回旨意,皆大欢喜。
宴滋也是激动满满,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从來沒有人这样为自己考虑过,内心处被深深的打动了“姨娘,您可真是个好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少人都已经变了,但你还是那个小时候的你,还是那样不着边际但心地善良。”
国姨也是同样的微笑回应“我也沒什么用,但不想成为罪人。只要平平淡淡的活着就知足了。小时候爹娘生下我沒多久就死了,几个姐姐姐夫因为家中还有老小都觉得我是累赘,所以我就暗暗发誓不能成为别人的累赘不能让别人嫌弃。”
宴滋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确她小时候的生活就是如此,外公外婆都是老來得女,早就失去了抚养她的能力。母亲那个时候在宴家也是举步维艰只能偶尔的照料一下姨娘。但最后还是早早的嫁了人,自此宴滋就沒见过姨娘了。
想想这一别过了好久才见面,真是感概是时光匆匆,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任性的玩耍了。
“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我约好了跟街头卖鞋的王大婶逛街。您呀慢慢吃糕点吧,以后还想吃就告诉我,我再给您做。”
国姨抚摸着宴滋的头,像母亲关怀孩子一般的关怀着。
宴滋很贪恋这样的味道,只可惜母亲已经不在,姨娘是代替不了母亲的“去吧。”
国姨应了应,又学着戏曲里的样子走下床榻作揖之后才退下。宴滋看的哭笑不得,同时也充满了浓浓的亲情味,也只有国姨身上还保留着质朴的亲情味,其他的宴薛家的亲人早就沒了这种感情了吧。
哎,低头轻叹,然后缓缓站起身拿走了圣旨,将金灿灿的黄绸毁于烛火之下,转瞬即逝的文字悄悄的告别所有的争斗。仿佛一切蠢蠢欲动的恶势力就会在灰烬之下消磨殆尽。但这一幕又同样的落入出门不久的国姨的眼帘,她沒想到自己只是以退为进但宴滋真的就顺阶而下放弃了赐封长公主的事宜,看样子还得从别的地方入手。
盛临圣!对,就是他,国姨忽然想盛临圣与宴滋这几日在闹冷战,若是能挑起他们的混乱说不定自己就能趁虚而入了,反正盛临圣这颗棋子她是迟早要动的。
只是很好奇盛临圣现在会在干什么?师焰裳劝他阻止宴滋,他并沒有正面回应,那么究竟内心里是如何想的?国姨很好奇却又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此时的盛临圣也不知道该不该去阻止,总觉得在宴滋面前他都沒有存在的必要,又何必浪费口舌去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