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御书房内,跪着一名少年,锦衣华服,却有些历经了沧桑的味道。
皇帝久久未动,也不曾转过身来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书桌上,提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一旁的陆公公看在眼里,左右为难,一边是皇上,另一边是七皇子,他是不是应该退下去?这样的场面不是他一个大内总管能参与的啊!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帝终于搁了笔,转过身来看他,打量了一番后,才说:“朕将你放逐那苦寒之地七年,可是心里在怨恨朕?恨朕的无情,杀了你母妃及你母妃一族?”
陆公公听得心惊肉跳,这哪里是父子谈话?分明是暗潮汹涌啊!可是他也清楚,皇上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他要自己参与进来,无非是不放心他罢了。
少年正是七皇子冥世城,身子微不可见的一僵,只一瞬间就镇定如常,抬起头,道:“儿臣那时尚且年幼,不懂父皇的意思,至于恨父皇一说,儿臣愿用性命担保,此事绝不可能!”
呵,恨?他当然恨!只是如今,他的势力太弱,根本无法与他抗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有的是时间等,所以违心的话谁不会说?
深宫之中,没有谁是干净的,也没有谁是可恶到了极点的,有共同利益时,一切都可以当做不存在。
其实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皇帝一言不发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见看不出什么,这才作罢,坐下说:“嗯,你母妃罪有应得,她该死。”
他还是不放心这个儿子,所以说除了这样的话。
呵,这是不放心自己么?冥世城在心中冷笑,都说皇家最是无情,从前他就体会到了,只是不想,如今更是深刻地体会了一次。
见他仍是一动不动的,皇帝眯起了眼睛,想知道他到底记不记得七年前的事,会不会心生芥蒂。
“父皇,母妃的确是罪有应得,儿臣深感惭愧。”冥世城捏紧了拳头,又松开,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要一时冲动,日后要走路的路还长着。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皇帝朝他摆手,道:“往事日后就烂在心里吧,城儿,你连夜赶回,一路风尘仆仆,早些跪安回去休息吧。”
“谢父皇,儿臣告退。”冥世城压抑着自己,淡然地起身,回自己的宫殿。
因为是刚被召回京,来不及封王赐府邸,只好暂回宫中皇子居住的住所了。
待他走后,皇帝又动了,望向一旁站着的陆公公,问:“你觉得,七皇子可记恨朕?”
陆公公直冒冷汗,皇上这是要他回答这样的问题?他该怎么回答?这种事绝不是他能说的,一时间竟是没了主意。
“怎么,不敢回答朕的问题?”皇帝眸中染了一丝怒火,声音也听得出他此刻是有多么的不悦。
“回皇上,老奴眼拙,无法回答出皇上的问题,请皇上恕罪。”陆公公心里也没了底了,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大多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会想要将他除了吧,毕竟,没有哪一个皇帝允许别人知道他的黑暗一面。
闭上眼睛,一副准备随时命丧黄泉的模样。
“下去吧。”不知为何,皇帝突然改了主意,揉揉太阳穴,有些头疼,他会容忍陆公公再活一段时间,因为他还有一些事需要他去完成。
陆公公身子微微一顿,随即反应了过来,跪安,道:“老奴告退。”
此时的御书房,唯有清风与皇帝相伴,若是忽略空气的话。
“好戏看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君临风拍了下好友冥世翊的肩膀,轻身一跃,凌空而去。
“当真是一场好戏呢,小丫头,求你不要再喜欢上他,给我们一个活路吧。”冥世翊低声呢喃,神色有些悲伤。
七皇子此番回来,沉稳了不少,看来,上京城会越来越热闹了。
宫中,长宁公主寝殿。
殿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香,随气流而弥漫开来,闻着便让人精心。
美人榻上,一名宫装少女懒洋洋地躺在上面,下边是几个伺候她的人。
“你是说,七皇兄回来了?”少女轻声问道,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安。
叶浅语点头,抿着嘴,说:“确实是回来了,公主,七皇子一向与阮清欢那贱人交好,若是有了他的帮助,咱们还如何动得了她?”
都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不,原先都是自命清高的两个女人,此刻为了对付同一个人,竟能和睦地相处。
长宁公主吃了颗葡萄,淡淡一笑,勾着唇,道:“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阮清欢既然敢辱骂慕寒,那就要承受本公主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