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七被震退几步,身后却骤然传来一股力量帮她稳定了身形,回首看时却是顾忘川。
“师姐小心。”顾忘川说着,空出来的手像是胡乱挥舞两下,却巧之又巧地逼退了几个灵月阁弟子。
他不能露出太多本事,不然这里这些人,也就苍枫晚能令他忌惮些许,眼下只趁徐秋生苦战,略略出手一二,以方小七的眼光自然看不出什么来。
明珠泪虽不大赞同,但也知道裴忱不能死在这里,顾忘川的伤势也还需要方小七来治,只好也跟着额额依样画葫芦,拿些看似粗浅实则毫不客气的招数来对付这些灵月阁的弟子。
裴忱挡下一剑,只觉体内真力翻涌蠢蠢欲动,自发冲着顶窍百会而去,这倒也没什么奇怪之处,以他经验重新筑基并不耗时,本早就可以蓄气以冲窍穴,只是一直以来都按着徐秋生的话反复锤炼不曾有此尝试,全力调动真力之下,自然无法再行压抑,此刻正好借着这直冲而上的真气,也与落了单的敌人斗个不亦乐乎。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朗笑传来。
“玄霄老儿,你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紧跟着一把长刀飞来将苍枫晚撞退几步,却是费展加入了战局。
“你怎地也在此处?”徐秋生语气略略惊讶。
“正是来坏他们十年大祭。”费展冷笑。“害我如此,总得付出些代价。”
苍枫晚见状,知自己以一敌二绝无胜算,今日定是无法将这祭品带回,好在时间尚有,寻个替代品来也并非不可能,是以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倒是无可奈何得很,只得一声长啸,纵身而去,那些个弟子见状也纷纷撤去,唯恐徐秋生腾出手来,斩杀他们如同切瓜砍菜。
裴忱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双手酸软,而那一道真气,也已冲入顶窍之中,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好先坐下来牵引真气,总归徐秋生已经脱离战局,想来不会叫他出什么事。
费展看一眼裴忱,奇道:“这小子筑基不足百日,怎地就能引气入窍穴之中了?倒是块好料子。”
徐秋生不肯答他,只说:“今夜多谢你了。”
“本来就是要坏他们的事,你不救这丫头,我也得救。”费展挥一挥手,满不在乎道。
明珠泪和顾忘川一见费展,神色都有些惊异,却不知这绝刀为何与灵月阁有如此深仇大恨,但眼下无从探知,也不能再旁听二人交谈,便纷纷先行告退。徐秋生又费了一番力气,半哄骗半威吓的将方小七也赶回了屋子,这才转脸问那白衣女子道:“你家在何处?待仲秋一过,我等可以安排人手将你送回。”
白衣女子只苦笑了一下。
“无家可归。阁下若是晋都人,大抵该知道秋氏之难。”
徐秋生微微动容。
“你是秋将军什么人?”
“我叫秋水。”女子眼角微微泛红,到底还是忍下了泪水。“是家父用丹书铁券保下来的唯一一人。”
秋氏满门被广明帝尽诛,有人猜测那位护国将军功高震主,也有人说,是国师不知为何而大怒。
裴忱睁开眼时,恰听见这么一句话,神色大变。
秋长风,他记得这个名字,也大抵能猜到此人为何而死。
少有人知,护国将军曾是裴行知的弟子。
他是多年来第一个离开裴氏的人,那一天他叩别裴行知,裴忱不解,问他为何离开,秋长风对尚且年幼的裴忱微笑,说,裴氏能看尽天下,可救不得天下。
那青年英挺的面容在裴忱眼前愈发清晰,而且渐渐地与秋水的脸重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