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相撞,都迅速地挪开,却又心有灵犀地看着大树。
那棵大树枝叶繁茂,恐怕也有百岁了。枝干非常强壮,有一枝正好在老仵作伏尸的上方。
“上去看看?”风尺寄试探着问贺千霄。
贺千霄严肃地点点头,正要喊卫队长带风尺寄上树。卫队长已经连连摆手后退:“属下恐高。”
贺千霄便不再强求,她快速地打量了一下风尺寄。如果是李潼关,她拎着他脑袋就拖上去。对于风尺寄,不能如此粗暴。毕竟风尺寄只是个文人,对她还有救命之恩。
“那我来吧。”贺千霄沉着地说。
他穿着白色外衣,腰带是系在中衣上的,只有丹田处的腰带暴露在外面。
她毅然伸出手。就在同时,他伸出一只手,以为贺千霄伸手是为了牵他,一起上树。
结果,她抓住那段腰带,柔柔暖暖的玉指贴着他的丹田。
他面色不变,但已有一股暧昧的电流从丹田直闯他心尖,瞬间四肢麻痹。不好,又是那该死的药性发作?
风尺寄强压着身体的异样,尽力用平稳的语调说:“贺捕头。还是牵着风某吧?只是为了查案。如果贺捕头想避嫌,那贺捕头自己上去便可。”
贺千霄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脸微微红了一下,飞快地放开他的腰带,改为架起他一条手臂,两人呼呼生风地上了那根粗壮的树枝。
这棵树上还长满了藤蔓和青苔。贺千霄带着风尺寄在树枝上站稳,她放开手,低声叮嘱:“青苔滑脚,要注意站好。”
风尺寄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这些青苔有被人踩过的痕迹。风尺寄的眼神扫过青苔,说:“至少有两个人站在这上面。一人脚印浅,步伐稳,间距几乎是固定的,应该是官差或者士兵之类的。另一个脚印深,多是滑痕,应该是站不稳。”
贺千霄点点头。“而且是一男一女。小脚印是女的,稳。大脚印是男的,滑。”
风尺寄沉思片刻,说:“对。有点类似你我此时的情况。”
沉浸在案情中,风尺寄脚下没有准头,一下子打滑,失足掉落下去。
在地上等候的卫队长见状,赶忙飞奔过去,想要接住风尺寄。贺千霄也使出功力直直下坠,在半空中捞住风尺寄,将他拦腰抱住。
眼看两人都要掉进河里。
贺千霄水性不错,有信心能带风尺寄从河里游上岸。
不过,却听到卫队长焦急地大喊:“不能碰河水!”他跑到河边要捡起长木棍第一时间将二人拉上岸。
贺千霄猛然想起,这条河刚泡过老仵作的尸体,难保没有死毒或者瘟疫。
她立刻飞出长剑钉在树身上。
风尺寄只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从树身方向发来,两人凭空换了姿势,紧紧相拥着从下坠改为横向飞出去。
这巨大的反推力,将二人推向河对岸,落在一处斜坡上。风尺寄在下,贺千霄在上。惯性使然,贺千霄的头还往风尺寄身上撞了撞,才稳下来。
贺千霄看着自己磕破嘴唇流出来的血,印在风尺寄的唇边。
风尺寄双手紧紧搂住贺千霄的腰背,一时忘记放开。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两个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逐渐融为一个声音。
“对不起。”贺千霄红着脸站起来,有些愧疚地说,“没计算好,让你垫底受苦了。”
风尺寄没有说话。他眨了眨眼,站起来拍拍衣裳,不露痕迹地抹去贺千霄在他唇边留下的血迹,才说:“回到云庄后记得用温盐水洗一洗伤口。”
贺千霄干脆利落地擦去自己磕破唇的血,恢复了镇静和淡定:“小事。找到妙月要紧。”
风尺寄哦了一声,“为何提起妙月?”
贺千霄指着那棵树:“站在那上面的女人,应该是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