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山大殿上众人散去,大殿之上只余灵智子和玄威子二人。
听了冷宸所述下山之事,灵智子久久没有说话,贺兰玥也站出来请罪了一事。
“师尊、玄师叔,兰玥也有重过,是我恳请三师兄帮我隐瞒了绾绾抢夺天命剑之事,请师尊和玄师叔责罚。”
“妇人之仁!”
玄威子闻言愤怒之下一掌打伤了贺兰玥,“你置天下苍生于何地?!”
“哎哎哎,严重啦……”灵智子“惊悚”回神连忙劝住眼前这个嫉恶如仇的二师弟,连连对鹤双宿他们摆手,示意他们在玄威子发怒之前,立刻护着贺兰玥速速离去。
“二师弟,兰玥这小子都是师兄没教好,你莫生气,在说他对绾绾的执念,不比你……”
“大师兄,此徒我必亲手诛之!”玄威子听到慕容水绾的名字,气得更加猛咳起来。
愤怒之语中又何尝不是浓浓的失望,灵智子怎会听不出?
天外六剑仙君中当年持天灵剑之人乃是慕容水绾,众所周知。
她当年因为妄图盗取狱火妖戒而被玄威子当场抓住,一怒之下,身为掌律掌尊的玄威子向来秉公守法,如此大罪,为以儆效尤他只能狠下心来,当众废了她习得的天虞山全部修为,并逐出天虞山师门。
只是,五百年过去,却不想她竟然投靠了妖魔,此女妖堕成魔,只怕邪性难改。
“好了好了,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这般硬火做甚?安心养伤最重要,再说一切还优势未完嘛。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三师弟,呵呵……”
灵智子知道此时应该让他独处,忙想了一个借口跑了出去。
玄威子抚住胸口坐在那里,对着走出殿外的灵智子喃喃问道:“师兄,我有时候总会想,我所镇守的镇魔塔终有一天是不是,也会镇压她……”
往常的这个时候,花事了一般都在云海竹林中等待清晨的第一滴竹叶清露,以其煮茶和做饼,最是美味。
这也是凉九欢最喜欢吃喝的,所以一般无重要之事,无人敢轻易打扰这时的花事了。
只是今日前来的是他们天虞山的大掌尊,灵智子神君,自家师父最尊重的大师兄,所以敖听心只能壮着胆子,轻声惊扰道:
“师父……大,大师伯在院外,已经等了三天三夜了。”天庭宴忙上就要召开了,看来不见到师父,大师尊是不会离开。
哎,大师伯啊,你究竟又做了什么惹我师父不快?小心翼翼地看向师父冷淡的神色。
自从剑君大会那天,凉九欢被发现在镇魔塔附近昏迷之后,自家师父就一直没有说过话。
她平生最害怕的就是凉九欢昏迷,因为那样向来冷清的师父就会不说话,愈加冷清。
这些年,她都看在眼里,自家师父简直是无条件地溺爱凉九欢这只兔子,所以她能够理解,没有人比他更害怕凉九欢的再度一睡不起。
他再也经不起吓,所以她懂。
竹海绵绵,青凝花波万里,花事了仿若未闻,抱琴而坐,纤指拈在一根琴弦上,将动未动。
“听心,现在是几时?”
“回师父的话,清晨寅时。”
这时黑夜与白昼之间的时辰,也是满怀心事之人辗转反侧的时辰。
“采集清晨的竹露,乃每片竹叶上的第一滴最适,而当那第一滴竹露处于将滴欲滴的那一刻,乃是最精华之处。你们都道欢欢味蕾刁剔,却不知那是我每天采集这样的清露而养出来的。”
第一次有机会听自家冷情师父对自己一下子讲这么多话,好激动。
可是,师父,大师伯想见您,是不是注定遥遥无期了?呵呵……
琴弦挑起,音律飞出,花事了面前的精致玉瓶发出一道碧色光芒,但见周边竹叶上的清露在空中汇聚成一道道银丝,缓缓聚入瓶中。
这便是每片竹叶上那将滴欲滴的第一滴清露吗?
采集好清露,天青衣袖挥动,上古远琴消失,花事了小心翼翼地抱着精致玉瓶离去,只可惜,方向错了。
“师父……那是回屋的路。”
“是啊,欢欢在等我。”
“可是……大师伯还在院外……”等您啊。
她小心翼翼地提醒,却见自家师父只是停顿了片刻,便转进了花事屋。
“请他回去吧,此时,此刻,我非愿见他。”
天青身影消失在眼前,敖听心转身轻叹一声,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大门紧闭的院外,得罪大师伯了。
花事了如往常回到房间,用竹叶清露给凉九欢调制竹茶。
不多时,灵智子还是进来了。
灵智子捋着胡须,面色尴尬地看着自家徒弟,背对自己始终若无其事地捣着药,一时间略微紧张得竟然不知说什么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