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气息逐渐阴冷低压,良久,艳无疏才不缓不慢道:
“哎呀,只是一个新收的小丫头而已,万长老何必动怒?再说,这丫头,昨儿个就给魔皇瞧过了。”
这意思是魔皇都没意见,所以你们要是再敢多问一句,多看一眼,就是辱皇眼力不好。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却一句一字地落进了其他三人的心中,砸的他们各怀心思。
万伺邪心与慕容水绾神色骤然紧绷,而本来事不关己的梅磬雪则微微侧过脸,盯着艳无疏身后那个小不点,深深地看了一眼,便转头又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了。
“哟,艳大人真是好福气,一回来就能见到魔皇大人的尊颜,让我们真是羡慕。”慕容水绾邪里邪气地说道。
艳无疏只是弯起嘴角,冲她不漏齿地淡淡一笑,并未做声,却足够震慑她噤声。
“今日乃是我们魔界最重要的日子,魔皇将正式重现寰宇,取回所有被封印在狱火妖戒中的修为和功力,关键时期,一旦被发现有不诡之徒混迹其中,发生异端变化,老夫定将第一个将其粉身碎骨!”
凉九欢原本想偷偷伸出脑袋,被他这一声厉呵,忙又一次缩了回去。
这时,一道无邪童声笑嘻嘻地突然传来:“幻魔尊,又看哪个废物不顺眼了?”
万魔妖兵纷纷举首看向来人,齐齐躬身敬道:“公主万安。”
只见皎月从空中飞来,站在那里观祭台的正中央,笑呵呵地看了一眼众兵,视线在全神贯注,努力保持镇静的凉九欢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对艳无疏娇嗔道:“艳叔叔昨日回来,月儿走的太匆忙,没有见到你呢。”
“呵呵,市井小地,没有污秽公主就好。”
皎月呵呵一笑,落座在身后的皇椅上,侧头对他身后的凉九欢道:“咦?小奴隶也来了啊,快来快来,和本公主坐在一起。”
凉九欢不敢相信,昨日打她的小女孩此时笑颜如花地称呼她为姐姐,而且还亲热地拉着她一起坐,她紧张地抬头看向艳无疏,艳无疏则示意她不要紧张。
“公主!”万伺邪闻言横眉阻道,“小公主,这成何体统?且不说她身份低贱,单就她只是一个妖婢而已,怎能与您平起平坐?”
皎月噘着嘴巴:“万长老,我昨天在父皇那里与这位小姐姐一见如故,以后要常留姐姐在身边作伴呢,若像你说的这般,就像那些规矩繁杂的天界,该多无趣,安啦安啦,我让她站在我身边当丫鬟,这总可以了吧?呵呵……好啦好啦,父皇就要来了。”
慕容水绾道:“小公主,属下也同万长老一样担心在魔门解封之际,有心人会闯入魔界,造成我们千年大计毁于一旦。”
“哦,这样啊……”皎月沉吟了片刻,道,“幻魔尊之意,是在说我们如此不堪吗?”
“不敢不敢!”慕容水绾闻言大气不敢出,连忙噤了声退了下去。
凉九欢惶惶走到她身侧后,望着她叫人给她临时加的那个座位,背后如针芒刺身,仿佛她这一座彻底成为妖魔万兵眼中摩珠的沙子,想必万伺邪他们更是恨极了她。
她是真的无比害怕啊,这观祭台上,妖魔界的四位尊者,她至少都得罪了三位。
那万伺邪是当初跑到他们天虞山烧杀抢掠,还想抢夺玉哥哥手中的天命剑来着,当还有慕容水绾和那个绿袍魔正在办坏事,都是被她一不小心给意外地阻拦了,万一接下来这些阴阳怪气的三尊大魔怪,会处理掉她,怎么办?
“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否则就滚出魔界。”内心惧怕不已,耳边传来皎月的低沉警告,她只得惶惶恐恐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可是,她刚落座,就感到本是井然有序的妖魔万兵,突然爆发出一种惊慌不止的涌流,只是一瞬间又化为万籁俱寂的死静,惊得她再次目瞪口呆。
难道这天是要崩了,地要裂了?
她正想侧头看艳无疏,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又见天空豁然出现一团金光,宛如一颗巨大妖星,划破苍穹而来。
原本就热议纷纷的妖魔万兵,在短暂地鸦雀无声之后,顿时齐齐停下手中动作,立刻整齐有序地匍匐于地,丝毫不敢再有任何异动!
待那道金光落在烽火台上时,他们又大声地虚空叩拜不已:
“恭迎魔皇陛下!恭迎少主!愿我皇纵横六界,唯我独尊!”
这声音彷佛汇聚成一条震彻九天的洪流向外传递,以魔城为源,顷刻间扫遍整个魔界疆土!
这场景看得凉九欢目瞪口呆,若说这种大人物降临的场面,她五百年来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最近却又两次场面震撼她的神经。
一次是那天剑君大会上,那个已经消失一千多年的应华神尊重新降临在他们天虞山时。
第二次,便是此时此刻。
妖魔万兵太不同于他们仙派,可以说两者在场面上虽同是宏伟壮观,但却给人的感觉是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