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凉九欢明显感觉敖听心的话少了,“听心师姐,对不起,我……”
“欢欢,你知道吗?那天望着你在夕阳下独自穿行在沙漠中的神瘦弱身影,我心里很害怕。生怕你不回來了……不过,如今你回來了,我的心总算能放进心口了,师父也会安心闭关了。”
面对那天的情景,只怕在场所有人脑海都乱的成了一团解不开的浆糊,看到伤心的小师妹,他们都很难过。
“听心师姐,美人师叔他……”
“师父在焚神山用琴声阻止玉无瑕时,因为元神不在体内,身体受了重伤,不过还好有玄师伯压着他闭关疗伤,如今听大师伯说已经无大碍了。看到你回來,师父一定很高兴的。欢欢……”敖听心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想必玉无瑕等待的千年,也想解脱。如今他是含笑走的,可说是解脱了,你莫要太伤心……”
凉九欢听到这里展颜一笑,“嗯!听心师姐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安慰我呢,呵呵,我已经想开了。”
她们二人边走边聊,不多时便來带了花事了闭关的洞口。敖听心笑着说:“你和师父好好说说贴心话,我去看看二师姐他们。”
“嗯。”敖听心离开后,凉九欢再也无法勉强自己笑出來,微涩的双眼望着洞门,哽咽道:“美人师叔,欢欢回來了,你还好吗?”
千言万语无法表达自己此时所有的难过,唯有期期艾艾地等待洞内传出回声。可是等待了良久,都不闻回音,凉九欢心知美人师叔这次是真生气了。
“美人师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的你受伤,还这么晚才回來看你……”她跪坐在那里,双手掩面,生怕哭声传出,惹到洞内的人着急、生气……“美人师叔,我知道闭关不能分神,你好好养伤,欢欢等你出來谢罪!”
这时,一股似清似冷的琴声流泻而出,缠绵悱恻,似是诉说不尽的相思之情。
琴声如诉,眼前仿若过尽千帆,所有最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來,把岁月停在心上的殇轻抚,把所有波澜壮阔所抚平。
琴声穿过后院的竹林,摇曳轻轻,发出清风扫过的鸣响,伴随着布满萤光,就像美妙的,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
她说着离开,却始终迈不动离开的步子,抽抽噎噎,却不肯出声。
“乖,不哭。”
这时只觉头上一暖,连忙抬头看去,那挂着的硕大泪珠,在看清眼前半透明的天青身影时,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來。
本在闭关的花事了终于等得凉九欢敞开心扉地回來,怎能不出來相见?他只是在初初感应到凉九欢的脚步声时,就已经失了神。在听到她倾诉的声音,确定思念的人就在眼前时,他一时激动地不知该如何出來相见。
以至于忘了及时出來安抚这初初经历世间尘染的小丫头。
“美人师叔,你怎么出來了?闭关不能……”闭关不能分神的,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这是这五百年來,敖听心每次都阻止她前來打扰花事了闭关的最有力的说服语。
尽管她很多次都不由自主地蹦跳到这里,坦露着委屈的无聊眼神,遥遥望着洞口,默默陪着他每一次的闭关。
他盘坐在她面前,让她的小脑袋趴在自己的膝头那双眼睛为他蓄满了眼泪,他心疼不已,却又任性地欢喜不已。
“老毛病了,即使要怪,也是师叔不听话,沒有照时吃药。”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就像很多次,他都想出來抚摸她委屈无聊的兔脑袋,“我的欢欢长大了,总要有些心事和烦恼的,这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正常情绪……”
这一句话,已经包容了她所有的不听话。
“美人师叔,玉哥哥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他说他终于解脱了……千年的等待,那时我真的好难过,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温柔的玉哥哥了,心里就莫名地疼痛。好似我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一般……为他疼惜,为他难过……”
“嗯,我们的欢欢心性单纯善良,知恩报恩,我为这样的欢欢骄傲!”
凉九欢睁着一双大眼睛,“美人师叔,我回家了!”
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在美人师叔的琴音怀抱中甘甜休憩。她闷头在他的膝头上,嘴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想以此來弥补自己这段时间的迷途。
“嗯……回來就好。”
“我想听琴声睡觉。”
“好。”
她如同往常一样,趴在案几之上,认真观察太古远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