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子听了阿蛇的话，有些惊疑地看着展颜。
展颜伸手拂去肩膀上的尘埃，不经意地问方继子，“你知道龙魄的来历吗？”
方继子愣了愣，他是听闻过龙魄的传说，但是是真是假，他也不清楚，不过是道听途说。
传说，龙魄是执掌三界法度的龙家传人以精魂化成，所以具备除魔灭妖的能力。
“龙魄已经被毁，知道又如何？”方继子心灰意冷地道。
龙魄是大梁圣物，如今圣物被毁，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摄政王交代。
“龙魄是诛邪之物，所以任何妖邪，绝不能摧毁龙魄。”展颜意味深长地道。
方继子抬头看她，“你……”
“你在大梁国德高望重，民众对你推崇至极，狐妖之说闹得满城风雨，还需要你去平息，出去告诉大家，狐妖原先附在哀家身上，如今狐妖已除了，哀家也没事了。”展颜淡淡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方继子问这话的时候，口气软了许多。
“不必问。”展颜回头吩咐阿蛇，“阿蛇，陪他出去，把事情交代清楚。”
“是！”阿蛇应道，抬头看着方继子，“道长，请吧！”
方继子神色迟疑了一下，看着展颜，“你是人还是妖？”
“你说呢？我身上有妖气吗？”展颜淡漠一笑。
“没有。”方继子道。
“既然没有妖气，为何一口断定我是妖？你如此武断鲁莽，我真是怀疑，以前到底有多少无辜生命枉死在你手中。”
“我不曾杀过人。”方继子立刻反驳。
“我说的生命，包括哪些辛苦修炼的生灵。”
“没有误杀，都是该死，妖的存在，本就是违反天道。”方继子冷傲地道。
展颜咦了一声，“哪一条天规说的？我怎不知道？”
“贫道说的是天道。”方继子淡淡地道。
“你说的这个道，我倒是想问问你，道以何为本？道以正气存于天地间，也存在于万物间，一棵树，一株花，一粒沙，都是道。遵循规范走的是正道，走偏了入魔道，魔道尚且能走回正道，更遑论那些战战兢兢严于律己修行的精灵山魅？身为修道人，你要做的不是把所有的妖魔除尽，而是帮助他们修正道，得正果。”
展颜虽然认为，做神仙不是一件快活的事情，但是，那些修炼千年的山魅精妖，忍受寂寞忍受痛苦，甚至在修行成仙之前，还要接受天人五衰雷火天劫，成仙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也是他们唯一的期盼了。
否则，如何忍受千年的寂寞？
所以，实在没有必要再对他们赶尽杀绝，除了那些堕入魔道不肯出来，杀业深重的妖魔。
方继子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微变，可见展颜这番显浅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他再问道：“敢问皇太后，您是？”
“不必知道我是谁，且把你的事情办完，想方设法赎你的罪吧。”展颜挥手，对阿蛇道：“带他出去。”
方继子失魂落魄地走着，走了几步，有些茫然地回头看着展颜。
“去吧，你道行不浅，只是过于执着，世间和你一样的修道人乃至高僧都有很多，你不是头一个犯这种错误的人，你是修道的，当知道因果循环，你种下的音，得你自己去结。”
“受教了！”方继子眸子灰暗地道。
镟子眸光灼灼地盯着展颜，那眼神，让展颜觉得甚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