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也会觉得我大题小做,不懂事瞎胡闹吗?”
因为一点梦境,她百般阻挠过二哥的决定,在知道二哥先走一步后,又蛮横无比地要挟了三哥,她曾以梦境为由,对自己的行为做了解释,可哥哥们并没有真正相信她的话……
或者他们是相信了,却没有给予她想要的重视程度。
“不会!这不是胡闹,是做妹妹的本分,事关亲人安危,再多的慎重都是应该的。”
嗯,虽然他不知道那两位哥哥是如何反应,但一个“也”字很说明问题,聪慧如玄朗,又怎么会跳进这个坑里,做那二人的难兄难弟?
所以,即便他十分地不赞成她一路从都城里追过来的行为,却不会在知道池荣勇身份后,再提半个字——已经来了,再讨论应不应该有何意义?
既知她心意,帮她就好。
些微细小的行为更能带来难以想象的感动,比如一句话,一个微笑,一杯热茶一缕午后的阳光,都会成为最暖心的慰籍,玄朗的理解如此地善解人意,瞬间抚平了荣娇的不安与焦燥,有种名为感动的幸福,不经意间直达内心深处。
“……我以为,你会怪我不懂事,我知道这件事做得欠妥当……但是,我没有别的好办法……”
荣娇是个惯于反省的好孩子,有事没事先检讨自己,经常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已做过数次自我批评与自我否定。
如果有上策,谁会选不是下策的下策?
“没事了,你二哥不会有事的……我来想办法。”
她仿佛怯生生含着歉意的表情,微红的眼眶还有沾在睫毛上那颗晶莹的小泪珠。细白如编贝的小牙用力咬着桃花一样的唇瓣……
玄朗的心就软了,也乱了:“不哭啊,我们明天就启程,大哥陪你一起去百草城,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他不说还好。荣娇原本也没打算哭的。之前的那颗眼泪也不是新鲜出炉的,是先前那场小雨时枝头残留的一滴,可是听他用清浅好听的嗓音。耐心温柔地哄劝着,向自己保证二哥不会有事,荣娇的心就彻底不受控制了,那么多的委屈与酸楚还有丝丝的甜意。齐齐涌了上来,化作倾盆大雨。无声撒落……
玄朗对上她的眼泪,似乎僵滞了一会儿,才略显紧张地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他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对于哭着的女孩子更不知如何哄劝,他也从来没关心过这个,好象有资格能到他面前哭的。只有她一个!
应该劝她别哭呢,还是尽着她哭。直到哭够了为止?
无所不能的玄朗罕见地犹疑起来,拿不定主意只好先默默给她擦眼泪……
她是水做的吗?泪水来势汹汹,丝质的手帕没两下就沾满了泪渍。
玄朗无声地叹气,心疼无措之下,没多想,下意识地长臂一伸,将人搂在了胸前,一手环着她的肩头,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任她涕泪滂沱倾洒在自己的胸口衣襟。
不知该劝哭还是劝她不哭,干脆低低地唤她的名字:“小楼,没事了……乖,不会有事的……”
刻意压低放缓的声线迤逦,令人着迷,在荣娇的耳边徘徊,愉悦而舒服,仿佛有他在,就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前路,有他在,再艰难的前路,也能成为坦途,再黑暗的地方,也有光明一片,有他在身畔,永远不会再担心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