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
沈矜霜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从内室传来一声招呼。
她深入去看,只见时芥的床前搁了面大屏风,朦朦胧胧。
那厮就在后头的床上待着,床上的纱幔也是放了下来。
根本瞧不见那人。
有那么一刹那,沈矜霜生出一种错觉,她成了一个男子,入了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内室,这黄花大闺女过于内秀,丝毫不敢与外人亲近。是她太过强势,是她不知礼数。
“你这是做什么?做法?作妖?”沈矜霜冷冷地问。
时芥:“我……身体不适。”
那种错觉愈加强烈了。
沈矜霜再问:“哪里不适?”
时芥:……
他不愿说。
因为,一旦说了是眸子,以沈矜霜的智慧必能猜到他是哭伤了眼。
这么想,委实丢人。
“就……某处。”
堂间默了片刻。
尔后,沈矜霜的声音幽幽响起:“隐疾?”
时芥:“噗!”
接着,沈矜霜以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说道:“能体谅。”
这一句话可是把时芥激急了。
他气势汹汹地掀帘冲出来,找她理论:“什么隐疾?小爷那……那里好着呢!”
他决不能容忍沈矜霜挑战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如此,沈矜霜看见了他的一双“桃子”眼。
怔忡了会,沈矜霜却是没笑,而是平静地说道:“将鸡蛋煮熟后轻揉伤处,可用来消肿。”
时芥这才意识到沈矜霜那是激将法。
他中计了。
可她的反应她太过淡然了吧!
若是奚音在,只怕早就笑得满地找牙了。
时芥有些不习惯,咕哝一句:“当真?”
沈矜霜应道:“嗯。”
她又转而看向守在门口没有进门的二福,“二福,你现在就去煮个鸡蛋来,水煮即可。”
二福躬身进来,刚要应答,忽然想到这不是他的主子。
他望向时芥,时芥扬手,示意他尽管去。
时芥转而在桌前坐下,沈矜霜坐在他旁边。
他问:“你不觉得我这样很丑吗?”
沈矜霜诚恳道:“很丑。”
刚想咋呼,时芥又忍住了,问道:“那你为何没有嘲笑我?”
“为何要嘲笑你?”沈矜霜反问。
确实,为何呢?
时芥这才发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想这个了,他再问:“你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沈矜霜应道:“是有件事。”
她娓娓道出她与奚音的计划,接着交代道:“我们需要你去找到那几个百姓。”
听着沈矜霜称她和奚音为“我们”,时芥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无论是奚音绕过他与沈矜霜结盟,还是沈矜霜绕过他与奚音结盟,都令他酸溜溜的,如今更是酸上加酸了。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低着头,抠着手。
沈矜霜道:“一拍即合。”
时芥抿了抿唇,“噢。我知晓了。”
克制住那翻涌的醋意,他道:“我马上就遣人去查。”
“好。”
见沈矜霜没有要走的意思,时芥只当她是想要立刻看他行动,嘀咕了一句:“还不放心我。”
没等沈矜霜多问,他扬声唤道:“时桉!”
接着,一名侍卫从外头走了进来。
时芥将寻人的事安排了下去。
待时桉走后,时芥望着沈矜霜,“妥当了,等我这里一有消息,就会去迎星坊告知你们。”
“好。”
四目相视,陡然间跌入沉默。
瞧了沈矜霜一会,时芥问:“还有旁的事?”
沈矜霜蹙眉:“你在下逐客令?”
时芥一惊:“自然不是!”
他也不藏着掖着,怎么想的就怎么解释:“只是,我想来,你寻我是有事要交代,交代完了,按你的性子该是片刻不留,眼下见你还打算坐会,我便以为你是还有事要交代。”
“水煮蛋还没送来。”沈矜霜道。
时芥惊讶:“什么?”
“等水煮蛋来了,我为你揉揉眼睛再走。”沈矜霜接着道。
她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平和,平和得像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即使如此,时芥还是倍感受宠若惊。
嘴角不自觉咧开,时芥问:“你在关心我?”
“我们是朋友。”沈矜霜坦然道。
可这话落进时芥耳朵里,就成了:“……是……”
时芥喜不自胜,双手娇羞地交叠在一起,忸怩道:“我就知晓你还是关心我的。”
沈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