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因为业务上的事情,跟不少领导有了些接触,我应付他们……觉得很是有些辛苦!而且他们说话也和寻常人不一样,似乎每句话都是废话,又好像……每句话都大有深意。老爷子,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怎么听他们说话啊?”二奎亦步亦趋地走在刘老的后面,想了半天才张口问道。
“他们是不是向你许诺了什么,而你根本不愿意相信他们啊?”刘老的眼神带着笑意看了二奎一眼。
“是。而且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人情……”二奎在刘老的面前永远就像是个学生,在关键的地方等待着他的点拨。
“没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不可能做什么事都完全依着制度来,”刘老坐在了客厅的沙上,示意二奎也坐下,保姆很乖巧地端来了两杯茶水,“但也不能太讲人情了,我们民众党最大的毛病,就在这个上面,唉……我也老喽,就不替他们操这个心了。你还记不记得,他们看你的眼神?”
“记得啊,当然是很不屑,很不当回事,哪怕嘴上说的再漂亮。”二奎对这个倒是深有感触。韩处长看他第一眼的眼神,让他永生难忘。
“在他们眼里,你就是小人物;可是在你的眼里,你下面的那些人也是小人物。彼此彼此而已!不要太当回事。”刘老笑了笑,深深地望着二奎说道。
“您这态度……是不是太消极了一点?”二奎渐渐地有些明白了,只是觉得老爷子处世态度怎么会这么消极?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刘老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用一种二奎感到很压抑的语态说道,“总要退下来的,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说句难听的话吧!如果不是为了这么点特权,不是为了这点特权能带来的好处,谁愿意做官?咱们华夏自古有句古训,千里做官只为财!”
“可是他们说得话,都是很表面文章,很守规矩的呀!”二奎不是官,确实有些不太明白,在当上老总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这些人打交道。
“他们嘴上的话都是些官样文章,别光听表面的,”刘老摆了摆手,从茶几的下面摸出了象棋,一颗子一颗子地摆好,缓缓地说道,“现在的这些人,嘴上都是口号,心里全是钞票!我做了大半辈子的干部,一直都在研究口号,想听听结果是什么吗?”
二奎急不可耐地点了点头。老爷子做官做人一辈子的精华,慢慢地都告诉了他,只不过他还需要时间和阅历去理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刘老摆好了棋子,大喝一声,“当头炮!”
“可是人活在世上,手里又有钱有权,总要有个信仰吧,”二奎也俯身到了棋盘前,同样喊了一声,“把马跳!”
“当然有信仰,只不过已经被他们放在了柜子上,束之高阁,上面还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这句话说完,刘老却没有急着落子,而是大有深意地望着二奎道,“你把信仰放在哪儿了?”
“向前向前向前……”二奎还没有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老弟,我是你克帆哥!今天晚上七点,还在金鼎会所聚会,记得把你老婆也带过来!咱们都把自己的老婆或者女友带来了,算是个家庭聚会吧!”电话里,陈克帆的语气永远都是那么地豪爽自信。
“克帆哥,我没有老婆呀,晚上我就不过去了吧?”二奎一听到又是毫无营养的应酬,本能地拒绝道。
“那就说你有女友了?更好!带过来吧!今晚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你可千万得来!有什么事情就推掉!家庭聚会嘛,不带家属怎么能算呢?”陈克帆大笑着说道。关系网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大家彼此互相利用而已,只不过利用价值不一样罢了。
“那好吧!晚上七点我准时过去!”二奎无奈地放下了电话。
“应酬多了是好事,说明别人重视你,”刘老是何等的精明,让保姆拿了一盒茶叶过来,“这个你拿去,晚上送给你的那个克帆哥。放心好了,档次绝对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