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手机,朱二奎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休息一会儿了,就抱着胳膊,翘起了二郎腿,又看了眼病房里面,佩甄正在费力地给老爷子翻身、擦洗,忽然心中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这辈子若真的螚娶个这种老婆,倒也值了。就这么想着,他沉沉地闭上眼睛,打了一会儿盹。
“我说你小子,怎么在这儿睡开了?醒醒!”朦胧间,有个大嗓门突然在自己耳边响起,朱二奎赶紧睁开眼睛,原来是陈得志来了,提着大袋小袋的礼品,用脚踢了踢他,“回家睡去,在这儿哪里能睡得好啊。你一夜都没睡,回来就守在这?……行,老长有你这么个孙女婿,还是他有福气啊!”
“爷爷在病房里呢,”朱二奎赶紧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接过了他的手里的礼品,笑着说道,“进房间里坐会儿吧!”
走进了病房,佩甄正在洗手间费力地洗着老爷子刚换下来的衣服,看着她那满手的泡沫,朱二奎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个精干开朗的副总,跟眼前孝顺的女生联系起来。她到底是成熟了!他在心底里叹了一声,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心疼的感觉,走过去轻声唤道:“陈得志陈上校来了,等会儿再洗吧!”
“哎!”佩甄用手擦了把脸,扭过头来,手上的泡沫都弄到了脸颊上,朱二奎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快点,人家好几个人呢!”
佩甄连忙把手擦了擦,又抹了把脸,跑出洗手间就笑道:“陈叔叔……你怎么这会儿来了?也不说一声,害的我也没准备,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病房的条件是很好的,几乎就是酒店的标间,在会客室里,陈得志看着忙来忙去的两个人,不禁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要是能有这个孝心,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行了别忙乎了,我就是来看看老长。多少年都没回来看他,哎……”陈得志站在床边,仔细地端详着老爷子的面孔,坐到他的身边轻声道,“老长,我是得志啊,以前你最喜欢的勤务员,还记得我么?我呀来看您了,您老别担心,有这俩孩子看着,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陈叔叔,今天不忙了么?”佩甄端着茶水递了过来,“你可真的好久都没来家里了!”
“这不是工作忙嘛,天天都要应付检查,开不完的文山会海,部队里一大堆的杂事,可把我给累坏了……”陈得志笑着接过了茶水,放到鼻子边闻了闻,“嗯,这是雨前的毛尖,老爷子最喜欢喝的茶!哈哈,我可老长时间都没喝到喽!”
“那您经常来,就能经常喝到了,”佩甄挽着他胳膊走到了会客室,让他在沙上坐下,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卫兵,奇怪地问道:“我玉关哥怎么没来呀?”
“别跟我提那个小兔崽子,一点都不争气,”一说起陈得志的儿子,他就忍不住一肚子牢骚,看到朱二奎也走了过来,愁眉苦脸地道,“从部队下来以后,我给他争取了个好点儿的单位,不愿意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搞的我老战友给我打电话,推荐他去别的地方……你说说!”
“或许是你给他找的单位他不喜欢呢?”朱二奎坐到了他的身边,笑着递过一根烟,“我们这些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都想着找到一个能挥自己才能的地方嘛!”
“他有什么狗屁才能,你也是特种兵下来的,他也是特种兵下来的,你们两个人的想法根本就不一样!”陈得志没好气说道,把军帽摘了扔到了一边,“怎么说你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管是现在的酒店物业公司也好,还是以后的打算也好,总有个目标吧?那小兔崽子,逆反心理才重呢!给他安排什么,他偏偏不愿意去做!现在好了,说自己出去打工赚钱,不让我给他安排,唉……我跟他妈妈,管不住喽……”说完还很用力地摆了摆手。
听到陈得志一口一个小兔崽子,朱二奎强忍住笑,哪里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于是好奇地问道:“长,他现在哪里工作,总跟你说过吧?”
“你也跟佩甄一起喊我叔叔吧,什么长?听起来生分!”陈得志细细地喝了一口茶,大笑着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哪里、干些什么,我跟他妈妈都不知道!也不在家里住了,搬出去大半年了,前些天还听某个老战友提起,这小兔崽子把自己的姓都给改了,就怕别人告诉我,所以改成他妈妈的秦姓了!反正啊,只要他能养活自己也行。我也想过了,总是把他当成温室花朵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让他多锻炼锻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