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升刚离开地下不久,何军便再次进入对战场。
他并不敢进去直面蜕变后的剑舞,故而只能一个人守在走廊外面,唯有进入深层冥想状态,才能抵抗室内持续传出的靡靡之音。
直至太阳落山上弦月到了头顶上,再次见到气质焕然一新的胞妹,何军有一种感觉叫做一言难尽。
眼前的何清孑然一身遗世而独立,宛如一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野生幽兰,周身透着一股不类凡俗的韵味,明明笑颜如花的站在面前近在咫尺,却有一种无形力量阻隔让人望而却步。
这种力量,便是“大势在我”。
至今为止,何军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类似状态,就是出道未尝一败的邹轻语,进入临界状态的超凡者当中,只有极少数人可以掌握,天赋、机缘、传承,缺一不可,不敢说万中无一,起码也是万里挑一。
望着气质这样超凡脱俗的胞妹,两年来的短暂相处涌上心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何军扬起一双湿润的虎目泛起无限柔情,望着胞妹的眼神里充满怜惜之情,曾经星星点点的美好回忆,很快就会随之一起远去。
“清清,你打算什么时候返回秘境?”
何清并不想回答略带伤感的问题,忽而转身站到场地中央,满面春风恍若十里桃花,“哥,不如我们过来比划一下,我把独自己的剑器舞展示给你看!”
这一刻的何清气质纯真无邪,一张笑脸如同未经世事的稚子。
浑身上下根本不带任何战意,更像一个向哥哥炫耀心爱玩具的小女孩,面对这样天真烂漫的胞妹,何军生平第一次无比痛恨身上的异人血脉,开始憎恨维持千百年之久的继承人选拔制度。
千言万语化作胳膊拗不过大腿,唯有取出两节伏龙棍组装起来,“好,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无敌势!”
前一刻刚浮现出杨东升的身影,何清后一刻便把握住自身喷薄而出的心境,右手轻扶腰间悬挂的铃音唐剑,脚踩鱼龙百变,手执剑器而舞。
前调人生若是如初见,浅笑嫣然宛若春风沉醉,是见面不如闻名的哑然失笑,也是不打不相识的会心一笑;再到中调落花有意随流水,蛾眉紧蹙不能释怀,是风雨如晦求之不得的苦涩,也是阴风惨惨身不由己的悲哀;后调无可奈何花落去,是舍不得放不下的牵挂,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何清将自身百转情丝统统化入剑舞,铃音便是她最好的抒情达意对象。
其“势”蕴含着独一无二的个人印记,何清将之命名为“相思无敌”,相见相知相别离,人间留给她的只有无尽思念,直到跳完剑舞,依旧意犹未尽。
望着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大哥,转身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对战室。
何清跨入静室之前,还特别叮嘱哥哥的男助理一声,说自己若有所悟,需要静修段时间,直到静室之门合拢,才将脖子上的鲛珠解下,先是小心翼翼的托在掌心,紧接着痴痴的对着珠子。
“妈妈,清清好想你!你知道吗,清清也喜欢上一个男孩子,可是他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了,清清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何清捧着鲛珠说了好一会心里话,把自己和杨东升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人类少女,将心思细细说给母亲听。
说着说着温柔软糯的声线缓缓变得坚定执着,“妈妈,这可能就是我们鲛人族的宿命,清清已经做出了选择,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清清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