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带着颜舒从楼梯走了下来,他的步法看似缓慢,却顷刻间便已到了桌前。青衣人盯着颜白,冷冷道:“你我素不相识,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颜白淡淡笑道:“阁下与荆兄弟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想必颇有渊源,你又何必与他为难,在下敬你一杯,聊作劝解之用罢。”说完伸手提起酒壶缓缓朝青衣人的酒杯移去,青衣人左手拿起杯子迎了过去。酒从壶嘴里流了出来,刚好倒入了酒杯里,酒倒得极慢,两人都似泥塑的一般一动不动,周围的人却已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是一种奇妙的窒息感,之前荆棘和青衣人的压迫就像是有针刺到了身上,而现在就像是四周的空气忽然被抽空了,让人无法呼吸。荆棘把颜舒拉到了自己身后,这种压迫感绝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忍受的,颜白和青衣人虽然都未出手,却比直接交手要凶险百倍,他们中只要有人有一丝懈怠,立时便会命丧对方手下。
酒杯里的酒已经满了,四周的人压迫感突然消失无踪,青衣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长叹道:“我败了。”他虽未出手,却似已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上的青衫都已湿透。
颜白再不说话,走到荆棘面前拉过颜舒,冲荆棘微微颔首道:“江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说罢转身离店而去,店外一堆人正在围攻一使枪的少年,刀剑无眼,可是他牵着一个小孩子从人群中穿过,别人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青衣人大声道:“阁下就这么走了,不怕我再与他为难么。”颜白的人影早已不见,声音随风传来:“阁下锐气已尽,此时再强行与他动手,那是自取其死而已。”青衣人冷笑了一声,仔细打量了荆棘一眼,又径直坐了下来。
青衣同桌的尚有那麻衣汉子和张天赐,张天赐身上有伤,此刻也已好得七七八八了。那麻衣汉子站了起来,抱拳到:“在下赵普胜,乃彭莹玉弟子,家师不久前为韩山童所伤,至今未愈,听说那韩山童落到了阁下手里。赵普胜斗胆,请阁下交出韩山童,必有重谢。”
荆棘道:“赵兄,在下并不认识什么韩三桶韩四桶,只怕你找错人了吧。”他心里暗自纳闷,他们带走韩山童之时,现场只有刀刀和也月儿,当时两人都已昏迷,按理应该没人知道韩山童在他们手里才对,可是从永年县到这里,至少已有七波人截过他们了。
赵普胜飞身到了长街上,大声道:“图形绘影,河南河北的朋友都知是你带走了韩山童,你再也抵赖不了的,既然你不愿意交出来,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他话音刚落,一枪已直刺面门而来,他就地往后一个翻滚,抽出背后双刀,连环两刀砍在了枪尖上,两人都震得手臂一麻。韩棠大喝道:“再来。”他枪法施展开来,狂风暴雨般一连刺了十七枪,赵普胜全以双刀硬接了下来,两人功夫都霸道无比,地板皆已碎裂,四周其他围攻韩棠之人再也无法近身。
那青衣人看着楼外,徐徐道:“这人枪法不错,在年轻一辈中,只怕是难有敌手了。”张天赐重重哼了一声,并未答话。青衣人又道:“不过他枪法虽然霸道,却只怕还不是张公子的对手。”
张天赐道:“那也不见得。”他心高气傲,平生亦罕逢敌手,偶尔有那和他本事差不多的,瞧在他爹的面子上也故意让他三分,因此他早已自诩为年轻一辈第一高手,平素目中无人。不过这几天连续被韩山童和赵均用打败之后,气焰已收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