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这边的问题解决了李斯再前往说嫪毐。李斯之所以把嫪毐放在后面来说是因为他自觉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在他看来说服嫪毐的难度要比说服吕不韦的难度为大。一是他对吕不韦更有研究说生不如说熟。二是嫪毐远没有吕不韦聪明。聪明人懂得变通愚蠢的人却只认死理。
嫪毐和吕不韦不一样说的策略也必须相应调整。如果说吕不韦的命门是:老而不能戒之在得。那么嫪毐的命门就是:作贼心虚。嫪毐就是贼偷人的贼偷太后的贼。李斯的游说将紧紧抓住这个命门不放。
让李斯想不到的是嫪毐居然亲自到大门口来迎接他并把马车夫斥下去自己坐到马车夫的位子赶着马车将李斯一路载入。自嫪毐迹以来甘为某人执鞭驾车可实在是头一回。李斯百般推辞不得他坐在车内不仅毫无宠遇之感反而大为惊恐。嫪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有心计?他如此这般地笼络我就算我不能为他所用他也能落下个慕贤爱德的美名而这事要是传到嬴政的耳朵里我又该对嬴政作怎样的解释?
嫪毐带着李斯将自己的府第转了个遍他像是一个幼稚的孩子向大人得意地炫耀着他的玩具。嫪毐的变化实在太大在嫪毐身上再也找不到七年前那个年轻人的任何影子。七年前的那个年轻人在树下被数十壮汉按倒在地可怜兮兮地被公然扒去裤子却也无胆哭泣。
同样是说你怎么好久也不来看我吕不韦的语气只是纯粹客套嫪毐的语气里却透着真诚这不免让李斯也很是感动。而要让这份感动延续甚至到达**其实也很容易那就是像所有多年未见的故人那样共同回忆往事。李斯和嫪毐之间也有往事却偏偏不能回忆。这往事于李斯或有快乐对嫪毐却只有耻辱。
嫪毐自入得太后宫中很快就平步青云一顺百顺。李斯看着嫪毐眉飞色舞、志得意满的样子不无妒意地在心里暗道:沐猴而冠。然而太后说了:就算嫪毐沐猴而冠可是我喜欢。李斯饶有兴致地暗暗打量着嫪毐的面孔但见他苍白的脸上找不到半根胡须还真是有些宦官的样子。李斯想到:那些须儿大概都是被干拔掉了吧而且是出自太后的手艺。然而每拔每长每长每拔那又是怎样的疼痛?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能得到如此富贵别说让太后干拔胡子就算让太后干拔牙齿又有几人能说我不愿意?
游览完毕李斯还没开口谈起来意早有丰盛的宴席摆好较之相国府的接待规格又是奢华出好几个档次。席间嫪毐滔滔不绝诉说着自己得意的故事李斯根本插不进话只能作一个忠实的听众偶尔附和那么一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