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在气喘吁吁的,带着同样都有些跑累的宫人,一进这膳房大院儿后,便对一名身材高大赤着精壮上身,正巧挑水而过的年轻汉子道。那被宫人唤作鲍小哥的年轻汉子,见后头有人叫他便回头一看,见是宫人则呵呵一笑道:“你找我师傅啊,不巧的很。今个儿我师傅他老人家不在膳房当值。怎么?又是哪个城子里的官爷,想吃我师傅做的菜了?”
年轻汉子说话间,却是放下了挑在肩头的担子。却也因挑水时出了好些的汗,而在说话的时不免用宽大的手背,抹了把额上的汗来。他却是知道这些城子里的官爷,在平日里是很喜欢吃,他师傅做的菜的。虽然师傅他老人家是这宫中,专门给天子做菜的厨子。可这里毕竟不比天子所居的正所烨央宫。而且光是这膳房院子也不下十多处之多,他师傅也不过是这十多处膳房院子里,其中一房的厨子罢了。虽然天子在来这玫瑰宫时,也是吃他师傅做的菜。但在平日里大多数时候,还是这些城子里的官爷,吃他师傅做的菜多。当然也不可能白吃,给这些城子里的官爷们做菜,那也是要银钱的。
宫人一听年轻汉子这般说,却是有些焦急道:“什么?!你师傅他不在膳房?哎呦!这可糟了!刚才从内边儿来人了!说陛下要吃膳房做的峆州菜、隘州菜的!”
宫人说话间却也不免,也用手背抹了把额上渗出的急汗。虽然这外城十多个膳房里,做菜高明的厨子众多。但能同时身兼两州大菜的勺子,却还要数这位鲍小哥的师傅“毛大火”。这毛大火因有一手,大火炒菜的绝活儿,而在这十多个膳房里,算得上是出了名儿的好手。
虽然能做出隘州好菜的厨子,在膳房里倒也不少。可这峆州的名菜里,却是以渊义湖的三大湖鲜为食材,烹制的鲜美菜肴。能同时以这三大湖鲜,做出三大好菜的,却也只有这位毛厨子了。
他们这些在外城里当差的,平日里嘴馋的时候,也是会找膳房里的厨子们,给弄些小菜儿来饱饱口福的。当然那也是要使银钱才行。而这些膳房里的厨子,也都收惯了他们的银钱。事已在这外城的膳房里,也就多了私下里厨子们,收钱炒菜的规矩。
毛厨子因为他那大火炒菜的好手段,却也当真赚了他们不少的银钱。可还别说这毛厨子的手艺就是好的很!那看似没熟的菜肴,鲜嫩鲜嫩的上了桌儿,但吃进嘴里头,却是好吃的紧。倒也是这十多处膳房里,很得他们推崇的厨子。
“噢?不是你们想来吃我师傅做的菜?是陛下来人叫我师傅做菜的?”
年轻汉子说着话,便双手一摊接着道:“你也看到了,我师傅他今个儿不在房里。你还是去别的院子找人做吧。做峆州菜的李老厨,和做隘州菜的彭老厨,现在都应该在他们院子里。就算把我师傅这时候叫回来,光这一个来回就要耽搁好些时辰,怕是来了膳房也是晚了。”
宫人见这鲍小哥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也当真就想上前,退下脚上穿着皂靴,狠狠抽这小子几下子解恨!可看这小子魁梧高大的身躯,和那赤着的汗流浃背的精壮上身,这想法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他也只不过是个在侍官老爷身前听差的宫人,又不是带有官身的,却也知道在这外城里,就算是个扫院子的,也说不准后头有个什么大靠山,倒也都不敢轻易招惹谁。
“唉!算了!算了!那我还是快去找李老厨和彭老厨吧!要是晚了的话别说是我,你们这些膳房里的也肯定讨不了好!”
宫人没好气儿地说着话儿,便招呼起一起来的,那几名宫人扭头便向院外走去。在行走间宫人们却也不免,自顾自地小声低语着些牢骚话。看着渐渐远去的宫人,年轻汉子却又再次将,放下身来的担子,给重新挑在了肩头。朝着那排大房其中一间,敞开朱漆木门的屋子而去。
随着鲍小哥挑水走进屋内,只见这宽大的屋子里,却是挂满了好些各式各样的腊味干货。一些依旧还燃着小火儿的炉灶旁,还有好些默不作声的帮活,正坐在炉灶前看着火候。这间膳房里的屋子,便是他师傅所掌管的膳房了。因为明儿便是他师傅当值,事已院子里师傅所管的这间膳房,却是在今晚便早早儿地燃上了火头。
他们这处膳房院子,像师傅这般掌着一房的厨子,却也不下十多个。但他们却都因不在当值的时日,屋子却都是上了锁的。也只有即将当值的厨子,才会在当值的前一天开了锁头,早早地燃了屋子里的灶火,好赶个“先火头”厨规吉兆的说法。
而作为师傅亲传弟子的他,却也是师傅现今众多弟子中,唯一一个跟在师傅身旁的徒弟。他的那些师兄弟们,则大多数都在这皇京附近营生,有的去了士族老爷家做了厨子。还有的师兄手艺好,进了王府做厨子的也有。再不济的便是自己开了店子做了当家。倒是他这个跟了师傅好些年岁的小徒弟,依旧还未曾出师。跟在师傅身边儿,在这宫中外城里当帮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