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肃望着眼前的师弟步既,怎么都没想到当年那个,初来堂内的爱哭小子,现如今倒也成了堂中,独当一面的寺师。在自己担任坐堂寺师的这些年来,还真没少得他帮衬。不然依着自己这脾气性子,说不得就要跟堂里一些不怎么对付的师兄弟,以及长老们闹将起来。但有步既师弟从中调解虽也有摩擦,可都会归于平静掀不起风浪。
而在当初自己因那恶妇,逼迫步淋师弟家的小侄太甚,想要出头时。步既师弟也是一而再地劝解阻拦。甚至为了不让他去找师父理论,还差点跟自己动气手来。这却是他从来都没想到过的,还真被差点跟自己撸袖子动起手来的,步既师弟那般架势给拦了下来。
毕竟步既师弟在堂中,那也是出了名的和事老。品行在粗汉最多的戒堂中,那也是数得上的。可没成想...为了阻拦自己去找师父,就步淋师弟家业田产一事理论,竟险些跟自己动起手来。虽然步既师弟也是懂些棍法,可跟自己这实打实的坐堂寺师比,那还真不够看。
但自己这做师兄的,哪能真跟师弟动起手来?岂不让人笑话不说,自己本就与步既师弟亲如手足,也就是在一时气头上与他对峙了会儿,便也就没了下文。
可到头来...自己还是一时脑热,也就什么都没顾及,就跑到了师父身前,就步淋师弟家业田产事,与师父争执起来。才有了现今被师父免去了,坐堂寺师的僧位。从而以受罚之身来到这猿啼涧,当了这锢舍的劳什子舍主。
也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见过步既师弟。不过来往与本家寺的念行,在每每回来时总会带回些,堂中与自己交好的师兄弟们,托他给自己捎来的物品,其中也不乏步既师弟所送。
“师弟,我不在堂中..现如今在这猿啼涧,还不知道要待到猴年马月。一年是他,两年、三年也是他。若没有师父解令,这戒堂我怕是回不去了。我不在时,你就多替我看护着点吧!
唉!步瑾师兄的事,还真让洒家头疼的紧!虽然我在堂中也有些名望,能回去的话固然能帮着些步瑾师兄。可既然我现在无法回去,那步瑾师兄那...还要指望师弟你多帮着些了....让步瑾师兄千万要小心谨慎!莫要被那恶妇找出什么漏子来才是!”
步肃一边对站于身前的师弟步既说道,一边则伸手轻轻拍了下他那略显单薄的肩头。
步既却是不知师兄,怎会突然如此说起。可他也不敢怠慢,随即便单手合十向师兄步肃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师兄尽管放心便是。虽然师兄现在无法回本家寺。但想来师兄也不会,老被师父这般晾在这里。毕竟师兄可是咱堂里的坐堂寺师!咱堂里有谁能走赢师兄的戒棍?这点怕是不用我讲,师父他老人家心里也有数的很!
虽然...师父这上了年纪后,性情上...是有些变故。可在堂务之事上,还是知道轻重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既,妄议了!妄议了!”
步既随着安稳师兄步肃的话语说出,却是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自己的师父。从而自觉失言的他,赶忙自语告罪道。
而听着步既这番言语的步肃,则有些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来:“师弟,别自欺欺人了。咱师父已经变了!不在是以前那个,跺跺脚都能让本家寺,颤一颤的师父了。唉!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那老话怎么说的?英雄迟暮...迟暮英雄...嘿!没想到,洒家也有咬文嚼字的时候。可洒家说的都是真的...
当年咱师父是个什么样人,你我师兄弟岂会不知?咱都是师父一手教大的弟子,少说也都跟师父在堂里,生活了三十多年都不止。当年你我还不过少年时,咱师父就只凭一人一棍,连一名堂中僧汉都不带,就去了本家寺差点动了刀枪的寺庭后院。
就靠他一人站那,不满现今寺正院主继位的,那些先代寺正的诸子们,便都不敢再鼓噪造次!那好几百口子拿着刀枪的各子僧侍,可不都老老实实放下了各自手中刀枪?任凭师父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