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族老相回,当殿宣布对步肃,行寂槃之惩后。没过一会儿功夫,便从殿外走进两名僧人来。这两名僧人一前一后,年岁都在四旬左右,头前而行的那名僧人,手中则端着朱漆木盘。盘中正摆放着两盏,依旧在徐徐直冒热气的香茶。而走在其后的那名僧人,手中则拿着一朱漆盘罩,跟一红色遮布。两人在走入殿内的下一刻,便立即引起了在殿众人的关注。两人所经之处,僧众们则都一一让出道来。直到两僧走到殿中央停下脚步站定时,殿内因两人的出现而起的喧哗,才渐渐安静下来。但仍有人还是在私下间,小声议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阿弥陀佛!步瑾师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步肃犯下三责重罪归一并罚性命难保。能获此等宗门中不常见的惩法,虽有五成死的可能。但也说不得他喝下的是生茶,那他这条命就保住了。”
“是啊!只要步肃喝下的是生茶,那他这三责重罪就论不至死了。要是他喝下的是死茶,那他也大不了以命还罪罢了。总比受皮肉之苦,打生打死的好。毕竟同门师兄弟一场...这生死寂槃还真是个好法。步瑾师兄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啊!这生与死就看他步肃自己怎么选了。”
“哼!最好步肃选的是死茶!步瑾师兄虽然仁义,给了他五成生的机会。可他当初毕竟背叛了步瑾师兄投了颜氏!而且刚才步既师兄说的在理!堂务废弛到如今这般田地,他步肃脱不了干系!只这一条他步肃就应受死!”
“唉!你也不能这么说...步肃毕竟曾是你我师兄...就算他当初不该背叛步瑾师兄投了颜氏。可那当初不是先首师伯叫他去的?虽然他不该答应先首师伯所托,可他毕竟...”
“行啦!行啦!再怎么说他步肃当初就不该背叛步瑾师兄。今日都是他所要受的果报!你这般给步肃说情,难不成你还向着他不成?!”
“哎?!我哪里向...向着他了?!只是...只是觉得...”
就在殿内僧众们仍有些私下言语时,相回则向那两名端来寂槃茶的僧人吩咐道:“验茶!”
随着相回的吩咐,两名来到殿中央的僧人,则在向着五位本堂族老,微一躬身后便开始了验茶。
先是拿着盘罩与遮布的僧人,将手中的两样东西放在了地上。随后便先后左右各一地,拿起了端盘僧朱漆木盘中的,两杯香茶来一一饮了小口。随即那饮茶僧便从怀中偷摸出一小纸包来。将纸包当众打开后,就将包中的绿粉投进了,两茶中的其中一盏里。那小纸包中却正是包着草毒的药包。草毒绿粉在投入香茶中后,瞬间便与茶水相融,竟是察觉不出一丝异样。又因茶香盖过了草毒所带有的气味,是以与茶相融的草毒却也当真是无法查辨。
饮茶僧在将草毒投好后,随即便挽起了僧袍长袖。在将刚才放于地上的盘罩与遮布,一一亮示于众人毫无异样后。这才将盘罩给轻轻盖在了茶盘之上。从而又将遮布也顺势盖在了盘罩上。让人无法看到被罩与布遮掩住的两杯茶来。
而做完这一切的饮茶僧,则在将这些事都做好后。这才将手探进了遮布之中,顺着盘罩上留好的空洞摸了进去。从而在一阵默念经文中,一阵摆弄后这才将双手,从遮布与盘罩中抽回,双手合十间便向族老们躬身回道:“阿弥陀佛!茶已备好,可令罪僧饮。可否开掩?”
相回微微点了下头来淡淡道:“嗯!开掩吧!”
“诺!”
饮茶僧在得了相回吩咐后,便又依次将遮布与盘罩取下,露出了茶盘上变换了位置的两杯茶来。当饮茶僧将遮布与盘罩取下,又再次向族老们微一躬身以示敬意时,无人看到的是他眼神中,露出的一抹惊慌神色...
“首座师兄...”
正当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步瑾,在自顾想着些什么时,在他身旁而坐的步既则对其唤道。
步瑾在略有疑惑地扭头,望向面露难色的步既时,步既则又言道:“既,想要最后送他一程!还望首座师兄成全!”
步瑾微一皱眉间,仿佛在思量着什么。但随即便又眉头一松,不免叹了口气来道:“唉!早知今日何必不当初...他今日之局,皆为其自酿之果。即便没有师弟你从中帮衬,他也定然离不了定数!师弟莫要太过自责。师兄也知你念同门之情!既然你要想送他最后一程,那便去吧!”
步瑾虽面上是这般说辞,而心中实则有些不悦。可步既毕竟在这些年来为自己出力甚多,可谓是帮自己夺回首座之位的第一功臣。而他也想好今日事了后,便要让步既做本堂长老,来协助自己今后处理堂中事务。既然他当面向自己请提此事,自己不管是于情于理也不好驳了他这面子,是以也只好应下其所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