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通体乌黑的指长铁牌,在烛火的摇曳下可以隐约看清,牌面上的蜘蛛纹络。夜色下的一间屋内,手持铁牌盘腿坐在桌前的韩侗,此时则紧皱眉头久久不语。在其另一侧的桌子对面,赤着上半身的须怀则正吃着,摆放在桌上的一盘盘各式各样的美味菜肴,却是道道荤菜无一素味。
赤手拿了块熟肉塞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的须怀,见坐在对面的韩侗仍在看着那枚劳什子铁牌没完,便在吃下熟肉后向其打趣儿道:“我说韩老弟,咱好容易出了那宣暮郡地界,摆脱了那些拦咱的人,老弟你就别再多想了!要是这些带铁牌子的人,还敢再来找咱的麻烦~哼!没啥好说的!老子既然能杀他一回、两回,那自然也能杀他三回、四回!不管他娘的来几回,只要敢来找咱麻烦,那就刀子伺候!保管他有命来没命回,用不着这么担心。”
须怀说着话便大手一挥,拎起身侧的一坛子酒水,也不用碗盅直接一样脖儿,就是“咕咚咚”一通猛灌。而依旧拿着铁牌看个没完的韩侗,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来。面露几分说不出的苦色向须怀道:“怀老哥还是在这祀州地界上走的少。不知道带这铁牌的厉害...这些人虽是见不得光的暗客卑流。但他们那位头子在这祀州地界的道上,那是极为厉害的主。韩某虽知道的不多,但也曾听说过...这些蛛门暗客,在州里的人脉颇广。上至士族高门下至三教九流无一不识。更听说...连州里的几位王爷,都在私下底找他们做事,更别说州里的那些士族家子了。这些人...是专门帮人在暗处私下底,做别人见不得光的脏事坏事的好手。那边竟找上他们来拦上僧...这事可就不妙的很了!而且...咱们这一出手就是死手,在那林子里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想必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咕咚咚”好一通猛灌酒水后,须怀则一抹嘴旁到处都是的酒迹,大呼一声“痛快”后哈哈笑道:“咱管他什么门不门的,不就是些见不得光的暗客?就算他们连州里的王爷都认识哪又怎样?难不成那劳什子王爷,还会给他们些见不得光的暗客出头不成?就算是劳什子王爷自己个儿亲自来老子也不怕!嘿!韩老弟事到如今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人都已经杀了,又杀的不止是一个,那就让他尽管来便是!老子就候着那些见不得光的家伙,自己个儿送上门来让老子砍!”
韩侗听着须怀半醉不醉的豪言壮语,嘴角不由就露出一丝苦笑。对于这位怀老哥的本事能耐,他却是当真心服口服的很!当日他们之所以能全身而退,虽手下弟兄不免受了些伤,但性命却是无忧。皆赖于这位使刀如杀神般的怀老哥以一敌十....
可当他们在将那伙黑衣蒙面人都杀了个干净打扫现场时。却不想竟从那些黑衣蒙面人身上搜出了蛛纹铁牌。自己毕竟就是这祀州地界土生土长的州民。又是在州师营子里听差的营兵,对于祀州道上的事那也是知道清楚些的。整个祀州地界上有四不好惹,一是藩王、二是和尚、三是士族,这四么...就是这只在暗处不在明处的蛛门暗客了!
虽说这些人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暗客。但其在州中的力量却不容小窥!还有那从来都不曾露过面的蛛门门主...更是被道上人传的神乎其神...
见韩侗苦笑模样仍是不以为意的须怀,则又笑着赤手拿起块肉塞进嘴里道:“韩老弟你就别老想着那劳什子暗客了。就算你想破了脑袋,难道那些家伙就会不来找咱的麻烦?该来的总还是要来!咱啊~还是先吃饱喝足了再说!嘿!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老子我这身上可都掉肉了,怎么着也要好好补补才是!”
韩侗听了须怀所言后,则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韩某要是能像老哥这般想得开...那就好了!眼下咱们已经来了这安遵郡的地界,等到了郡城自有接应咱们的人。这些都是韩老营主大人事先安排好的。咱们也只有快些将事办了,早些离了安遵郡速速返回才是。”
须怀哈哈一笑又在拎起酒坛子,猛灌了自己好几大口子酒后则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要那东西到手自是快些离开的好!毕竟...呃...毕竟老哥我,我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担心老弟说的那什么门的...呵呵...”
须怀说着话却不由就是一顿,随即便找了借口来遮掩他差点,顺口就说出的后话...但其心中却不由暗暗...毕竟,总院里的那位这时候,怕是已经开始动手了!嘿!不管怎样...也只能先借助连讳派来的这位韩老弟了!
不由微微点了下头来的韩侗却是接着又道:“那咱还是早些歇了才是!明日也好早赶路去往安遵郡城!这一路还长着呢!咱们现在虽是出了宣暮郡摆脱了那些拦咱的人。可咱毕竟是被蛛门的暗客给盯上了。他们既然能在咱从宣暮郡城里出来后就跟上了咱们...那就说明其实他们早就发现了咱们的行踪!为了谨慎起见咱还是继续从小路小径走才是!”
仍在自顾大吃大喝的须怀,一听韩侗说什么还要走那,劳什子苦累的小路小径...当即就苦了脸。但他也知道韩侗说的没错。就算他不怕那什么门的暗客,在自己找上门来送死找不自在...可他也并非真就一点都不在乎。毕竟通过两次交手他也只觉,这些时不时就用暗器伤人的家伙很是难缠!若能不来不被自己碰上那自是再好不过,毕竟自己也不是真就能每次百分百地全身而退。自古那些英雄好汉阴沟里翻船的该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