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效仁单膝跪下,抱拳宏声道:“卑职誓死保护新城长公主。”
李如荼冷哼一声。他如何是效忠自己,不过是效忠杜家,效忠杜子兼而已。看来杜子兼不但文武兼修,对部下训练严厉之余推诚相见,在部下之间很受推崇。
“你们都受过杜统领地恩典,日前遇袭之事我深信大家都明白,我们府中有细作。”
众人面面相觑,料不到公主会在这么直接道出来,似乎是对他们有所怀疑,纷纷观察身边人的表情。
“我不管是不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现在要地就是要救杜统领。”李如荼目光冷冷扫过众人的脸。有地诚惶诚恐,有的气愤难当,有的沉稳默然。
李如荼知道并非几句言语就能把细作吓得自己抖出来,她要的只是众人之间有了戒备,起了监督的作用。
“李副统。”
“在。”
“我命你带领几个得力部下,搜查公主府中每一个角落,如有发现立即禀报。”说罢便把沈御医画出的麝香图纸交给他,冷声道:“其余地人,你帮我安排稳守公主府内外。不能让任何人进出,违者格杀勿论。”
“是。”李效仁心中纳闷,如何这润州城内觅不得地药材会在府内找呢?看到李如荼冷冰冰的眼神,与过往印象中的贵族公主大不相同,心中一凛。马上领命下去了。
看着侍卫都退了下去,李如荼望向夜空。
夜,静极了,月牙儿在云雾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落在雪上,增加了几分庄严。
来唐之前,她曾在多少个这样的夜晚,静静的一边品着咖啡听着小夜曲观赏这夜晚的天空。她一直认为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要活的潇洒、活地坦荡、活的快乐。
但是。当她一个女子独自来唐。受庾夕掣肘,面对各种复杂的关系。面对永远超过自己可以想象的棘手事情,面对嫉妒憎恨自己的人在背后暗算自己。每走一步皆需小心慎危。以自己地生命作为赌注,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
月儿仍是发出淡淡的光,轻抚着她,她已经两日两夜没有休息了,心身已经到达极度疲累,可她还不想休息。她眷恋贪望着这美丽的夜天空,似乎感觉到心灵被净化了,整个人感到好轻松惬意。
唉,如果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便发现这半年多以来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啊!
她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仰面享受月光的洗礼,闭上了眼睛,祈求着。
就这么,她睡着了。梦中,她看见了在广州家中的老爸。他怎么了?似乎喝醉了般,趴在饭桌上呼呼大睡。李如荼看看大厅一边的电脑桌前,电脑屏幕似乎歪到了一边,键盘上铺了尘,好久没用过。他不再上网看股市了么?
老爸!老爸!
李如荼清楚她是在梦中,只是她仍是忍不住走近想轻抚老爸已经斑白凌乱的鬓边。伸手可触之时,她如鬼魂般透过他地身体,强烈地怅然在她胸中漫延,转化成难以宣泄的难过,顿时眼中酸涩。
老爸肥胖地脸似乎消瘦了点,似乎有点冷地打了个哆嗦,胡乱地嚷了几句不清的梦话。李如荼听不真切,不过从他语气中那种揪心地苦楚,她脑中意识到那是与她有关的。
老爸,你在想念我吗?你在找我吗?我不孝,如果不能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她费力地大喊,只是,只是他不能听见,复又继续厅中的冷清静谧。
李如荼哭了,真真切切地哭了。
直到她感觉胸口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眼前被雾气湮没,她禁不住叫出声来。
就这样,她带着泪痕醒过来了。天已经大亮,手臂上一阵**,看来她伏于在石桌上睡了半晚。她迷糊中摸摸胸口,隐隐作痛,面上划过的泪痕,经寒风刮过,生了刺骨的寒。
她抬起头,扭动着僵硬的头颈,就在那一瞥,她停住了动作,望着身上黑色的单衣,伸手摸了摸,这衣服,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醒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如雪清澈透明,在身后响起。
李如荼蓦然回头,怔怔地看着对方因为雪而微湿的长发随风舞着,刚下的一阵轻雪,雪沫时而划过他白皙的脸,时而又抚过他长长的睫毛。他嘴角噙着一抹轻浅微笑,忽闪着明亮的光芒,淡泊高远。
李如荼屏息望着这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不远处,头上肩上俱是雪花,带笑与她对望,不觉间,似是被他所魅惑,说不出话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