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辽阳附近,过来一名俄国上校,命令民夫队伍停下来,对俄军上尉咕噜阵,俄军上尉骑马跑了过来,大叫道:"快卸车,马上向阵地送弹药。前沿急需补充弹药。"
俄国兵挥舞马鞭,逼迫民夫们卸车。民夫们卸完车,俄国上校把留金锁丶孙乾丶呼斯乐都楞和二百多名民夫拽了出来,让他们扛着弹药箱去向前沿送弹药。又让剩下的民夫们排队,俄国兵给每人塞了一把铁锹或铁镐,带着他们向前沿走去,去挖战壕,修堡垒。
俄国兵持枪对准留金锁丶孙乾丶呼斯乐都楞和二百多名民夫,逼迫他们扛着弹药箱爬一座大山。这座大山陡峭险峻,半山腰是崖壁,马也上不去,只能由人扛着弹药箱上去。
留金锁丶孙乾丶呼斯乐都楞和二百多名民夫扛着弹药箱呼哧呼哧向上爬,一会儿就精疲力竭。俄国兵看速度慢下来了,抡起枪托砸民夫,嘴里狂呼乱叫。
爬到半山腰,一道崖壁拦在前面。一位瘦骨伶仃的民夫扛着弹药箱爬到崖壁,累得哆哆嗦嗦站不稳,刚停下来靠在崖壁上喘口气,俄国兵举枪,一枪射中他头顶的石头上。石头滚落下来,砸在他头上,民夫一个趔趄摔下崖壁,一直滚落到山底,眼见没气了。
俄国兵气势汹汹地咕噜着骂人的话,又向民夫们头顶开枪。民夫们吓得面色如土,赶快手脚并用地向上爬。
呼斯乐都楞边爬怒火边往上拱,爬到了崖壁上面,前面山势是一片缓坡,从缓坡到山顶都是茂密的森林。呼斯乐都楞爬到缓坡上的森林里,放下弹药箱。听见山顶上传来激烈的枪声,头顶上子弹嗖嗖飞过,不时落下一枚炮弹,爆炸后弹片四面横飞。他朝下一看,民夫们还在爬崖壁,看守民夫的二十几个俄国兵也累得呼哧呼哧直喘。
呼斯乐都楞发现正在爬崖壁的俄国兵视线被陡峭的崖壁挡住了,看不见崖壁上面的情景。呼斯乐都楞蹲在崖壁边上。一会儿留金锁和孙乾也爬了上来。累得汗流浃背,把弹药箱放在草地上,坐下来喘气。
紧接着爬上来一名俄国兵,上来后也坐在地上喘粗气。还不忘用枪指着留金锁和孙乾,叫喊着让他们继续往山顶爬。呼斯乐都楞对留金锁和孙乾说:"再向山顶爬就是阵地了,正打的凶呢,我们不去送死。得想办法逃了。"
呼斯乐都楞给留金锁和孙乾递了一个眼色,悄悄绕到俄国兵后面。留金锁和孙乾会意,故意大声喊叫,躺在地上不走。俄国兵急了,站起来用刺刀刺向留金锁。
呼斯乐都楞趁机从俄国兵后面扑了上来,用胳膊死死搂住俄国兵脖子,用力一拧,"咔嚓"一声,俄国兵的脖子断了。这一功夫,许多民夫们也都陆续爬到崖壁上面,留金锁和孙乾向他们扬手,指着森林悄声喊:"快跑,再不跑没机会了。"
爬上来的民夫们扔下弹药箱,纷纷跑进森林,顺着森林跑走。
又一个俄国兵爬到崖壁边,刚一露头,留金锁伸出一只手抓住俄国兵,用力把他拽到崖壁上面,顺势按在地上。孙乾夺过枪,举起枪狠狠刺进用刺刀剌俄国兵胸膛,刺死这个俄国兵。
留金锁和呼斯乐都楞兴奋起来,呼斯乐都楞喊道:"不跑了,狠狠揍他们一顿。"也拣起枪,和留金锁卧在崖壁边,俩人瞄准正在爬崖壁的俄国兵开枪。
悬在崖壁上的俄国兵手脚并用地爬崖壁,枪都背在背上。崖壁光溜溜的沒有遮掩,一个个成了靶子。留金锁和呼斯乐都楞一阵枪响,摔下去三丶四个。剩下的俄国兵连滚带爬地滚到山脚下。
正在爬崖壁的民夫们扔下弹药箱,拼命往崖壁上面爬。山下的俄国兵架起了机枪,疯狂地向崖壁上扫射。没爬到崖壁上面的民夫们纷纷中弹,滚到山下。爬到崖壁上面的民夫都钻进森林,顺着森林向远方逃去。
山顶的另一面,日本兵正在进行猪突式冲锋。日本兵不顾弹雨,埋头拼命向上冲。山顶上俄国兵的步枪机枪一起开火,密集的火力象风暴一样扫向日本兵,凶猛的火力下,一排排的日本兵被击中,翻滚着摔倒在山坡上,山坡上尸横遍野。可是也挡不住发疯的日本兵,后面的日本兵继续狂呼乱叫向冲锋。
俄国兵正在拼命射击,突然机枪哑了,俄国兵的子弹已经打光。俄军上校向山下狂呼:"弹药,快送弹药。"
崖壁上面的民夫已经跑光了,只剩两具俄国兵的尸体和扔满山坡的弹药箱。日本兵趁机蜂拥着冲上山顶,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呀呀叫着向俄国兵扑来。俄国兵慌促地迎上前去,和日本兵拼作一团。
日本兵冲到山顶的人数是俄国兵的数倍。山顶上鲜血飞溅,俄国兵惨叫着倒在山顶上。很快俄国兵就向山后溃败,连滚带爬地跑到崖壁下。日本兵占领了高地,居高临下向山下的俄国兵发起了攻击。
孙乾丶留金锁丶呼斯乐都楞趁俄国人和日本人血拼,跑进了森林。
池震宇丶孙双喜丶石家富丶韩玉柱丶赵有田丶伯力特古丶伯力斯巴古都被抓去挖战壕。俄国兵押着他们走到辽阳城外的一片乱坟岗子,逼迫他们在这里挖战壕。
池震宇丶伯力特古斯丶伯力斯巴古在俄国兵看守下抬石头,装沙包堆堡垒。俄国兵用刺刀对准民夫,凶狠的眼睛巡扫着岗地。
民夫们正在挖战壕,前方枪炮声大作,一群群俄国兵狼狈地往回跑,有的跳进沒挖好的战壕,向对面追来的日本兵开枪。有的径直向后跑。俄国兵溃不成军,乱成一团,象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
池震宇见俄国兵已经溃败,阵地上子弹乱飞,对民夫们喊道:"快跑啊,快逃命啊。"民夫们扔下铁铁锹铁镐,拼命向两侧跑走。随后日本兵就撵了上来,对战壕一阵横扫,守在战壕里的俄国兵倒下一片。
日俄战争中的辽阳会战,俄军被赶岀辽阳,撤往奉天。辽阳周围混乱不堪,到处是丢盔卸甲的俄国兵,头上缠绕绷带,拄着步枪,脚步踉跄地逃向奉天。
池震宇带着孙双喜丶石家富丶韩玉柱丶赵有田丶伯力特古斯丶伯力斯巴古跑回去找到马车,套上马车赶到山沟里躲避乱兵,他们藏到山沟里的密林中。
伯力斯巴古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池震宇,怒气冲冲地对池震宇说:"我看见杀我妈的那伙红毛罗刹了。"
池震宇急忙问:"有多少人?在哪呢?"
伯力斯巴古说:"有二十多人,就在沟口,有好几个伤兵,走不动了,都躺在树底下。"
池震宇说:"报仇的机会到了,不能放过他们。"池震宇把众人叫到一起,交代一番。
俄国兵们一路溃逃,跑得精疲力竭,跑到山口,听到枪声稀了,以为摆脱了日本兵追击,见到一片森林,都停了下来,钻进林子里歇息。
俄国兵惊魂未定,竖起耳朵听动静,突然听到马车行走的辚辚声。一个俄国兵钻出树林伸头一看,过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车老板穿着黑对襟破褂子,戴一顶旧毡帽。俄国兵喜出望外,对树林里喊:"是中国农夫,我们走不动了,就坐这辆马车去奉天。"
马车跑到树林旁,窜出四丶五个俄国兵,把枪口对准车夫,蛮横地叫嚷:"马车被帝国军队征用了,你,赶车送我们去奉天。"
车夫惊恐地停下马车,跳下来对俄国兵弯腰打拱,口中说道:"军爷,军爷,我去前屯子接老爹老娘,爹娘的家被烧了,老人们在露天地正被风吹雨淋受罪呢。"
俄国兵贼眼一瞪,狠歹歹地说:"军务紧急,不去就地枪毙。"说着就拉枪栓。车夫吓得缩成一团,再也不敢说话。
俄国兵一挥手,钻出二十多个俄国兵,一窝蜂向马车上爬。车夫急得直叫:"坐不下,都上车马拉不动,走不了啦。"
一名俄军少校把十多个俄国兵撵下车,马车上只坐了五名军官,五名伤兵。车夫一挥长鞭,一声"驾。"马车跑了起来。剩下的十几个俄国兵一个个垂头丧气,骂骂咧咧地沿着小道往前走。
车夫就是池震宇,他交待伯力特古斯和伯力斯巴古骑马绕过树林到前面埋伏,自己赶上一辆马车装作从山口路过,俄国兵已经疲惫不堪,见到马车就抢,马车只能坐十个人。俄国兵被分开了。
池震宇赶着马车跑出去十多里地,马车上的俄国兵颠得昏头涨脑。池震宇开始留意路两侧树林里的动静。
突然密林里传出一声鸟叫。池震宇一拉手刹,马车咯噔一下停下。俄国兵们闪倒在马车上,还没反映过来,池震宇就扑向俄军少校,一挥鞭杆,长鞭缠住俄军少校的脖子,再用力一拽,长鞭勒进俄军少校的脖子,脸憋的青紫,一会儿脑袋就搭拉到胸前。
这一瞬间,伯力特古斯和伯力斯巴古已经窜上马车,每人手里握一块石头,向俄国兵脑袋砸去。剩下的俄国兵完全懵了,孙双喜丶石家富丶韩玉柱丶赵有田也挥着长鞭冲上来,长鞭甩到俄国兵脸上,一鞭抽下俄国兵皮开肉绽,当即昏死过去,再一甩鞭,缠住俄国兵,一较力,拖到车下。
众人抢过俄国兵的枪,池震宇连忙喝止众人开枪。众人抡起枪托,把俄国兵砸得脑浆迸裂。
杀死了马车上的俄国兵,池震宇又招呼大家拿着抢来的枪在树林边埋伏起来。等了半个时辰,剩下的十几个俄国兵疲惫不堪地一脚高一脚低走了过来,枪都背在后背上。池震宇瞄准一名俄国兵,"呯"的一声,俄国兵应声倒地。同时,树林里枪声响成一片,俄国兵倒下一大半。
伯力斯巴古挺着步枪冲了上去。伯力特古斯紧跟着也向前冲。池震宇一挥手,带着孙双喜丶石家富丶韩玉柱丶赵有田也冲了上去。
俄国兵还剩三个人,被众人团团围住。伯力斯巴古大喝:"都让开,我要亲手用刀杀了他们,为老娘报仇。"端枪向一名俄国兵冲去。伯力特古斯也大叫一声,向另一名俄国兵冲去。池震宇挥枪架住了笫三个俄国兵。
伯力斯巴古向俄国兵刺去,被俄国兵闪开,俄国兵回手刺了过来。伯力斯巴古闪身,刺刀贴身穿了过去,俄国兵也扑在伯力斯巴古跟前,伯力斯巴古扔下枪,用双手扼住俄国兵的脖子,俄国兵拼命挣扎,摔倒在地上。伯力斯巴古咬牙不放手。俄国兵两条脚乱蹬,慢慢地不动了。伯力斯巴古站起身,满脸汗渍。
伯力特古斯前面的俄国兵双手端枪,凶残的灰眼睛瞪着伯力特古斯,红胡子抖动着。伯力特古斯大吼一声,挺枪刺向俄国兵,俄国兵慌用力架开,不防后面孙双喜的刺刀刺过来了,一刀刺进俄国兵后腰。伯力特古斯又把刺刀刺进俄国兵的胸膛。
池震宇挥枪拦住俄国兵的刺刀,用力一磕,俄国兵的刺刀就被磕到一边去。池震宇顺势突步上前,刺刀插进俄国兵胸膛。
伯力特古斯和伯力斯巴古兄弟朝西跪下,痛哭不已,兄弟俩向天喊道:"娘,您走的不远,儿子给您报仇了。"喊罢连连叩头,泪如雨下。
良久,池震宇扶起兄弟俩,兄弟俩又向池震宇跪下,说道:"东家,有您相助,我们才报此大仇,从今以后我们兄弟俩就听您的啦。您说往东,我们决不往西。"
池震宇连忙扶起兄弟俩,说道:"兄弟,我也是为池家围子报仇,俄国鬼子也是我的仇人。以后谁祸害我们的家乡,我们就和他干到底。"
池震宇让大家把俄国兵尸体扔到树林里,对大家说:"我们回家,连夜赶车往回走。不要带枪,把枪藏到山上。"
赵有田问:"带枪正好防身,路上溃兵这么多,绺子歹人遍地,空手怎么能安全回去呢?"
池震宇说:"辽阳周围到处日本兵,遇上了见我们有枪,会当我们是游击队,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这几条枪怎么能打得过他们?跑也没处跑。我们不带枪,日本兵就会认为我们只是往家里逃的车夫,不会杀我们的。我们要把这些马车带回去。"
池震宇带领众人回到山沟里,找到另外六辆马车,又在山上找隐蔽处藏好枪,找到一条小路,投西面而去。
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一天,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人困马乏。眼看太阳已经沉到西边的山峰后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都嚷着要歇息。
池震宇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听不见炮声了,便让大家停在小河边,解马饮水喂料。
孙双喜,石家富挖了一座地灶,从马车上取下铁锅,又从粮食口袋里舀了一碗小米,熬了一锅粥。大家喝完,疲乏上来了,纷纷躺在草地上,一会儿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