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树木繁茂的岛屿之上,灵气燃机正在喷吐着滚滚浓烟,一片巨大的矿场,正在岛屿的中心处缓缓成型。
旷工们手持钻机,灌入一身灵气,化身人形穿山甲,在地底开辟出道路。
碎石泥土,如同喷泉般从洞窟涌出,堆积成山。
做完这些,一种形似地鼠的妖兽,便成群结队的钻入地底,在宽阔的矿道里挖掘,留下满地的空洞。
直到这些空洞内散发出浓郁的灵光之后,地鼠妖兽们这才返回地表,旷工们不吝奖赏,赠予它们各种深海美味。
随着一车一车的矿石,以及各种神秘奇绝的化石重见天日,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丰收的喜悦。
夕阳下,汗流浃背的矿工们满足的笑着,他们涂改着手里的清单,记录下今日的辛勤。
忽然抬起脑袋,望向海边,在日暮的热浪中,隐约可以看见一根手指粗细的白塔。
当视线越过山丘与森林,就能看到,一根巍峨的白色巨柱,坐落于沙滩之上,高逾百丈,极为扎眼。
那是一座灯塔,塔下一座石桥连接着森林与大海,灯塔立在二者之间,犹如殿前华表,庄严肃穆。
此时此刻,他们的堂主李龟年,正站在灯塔的最顶端。
夕阳如血,晚霞若烧,李龟年负手而立。
一枚天青色玉玺悬于腰间,犹如琉璃般澄净无瑕,在残阳余晖的透射下,显得清澈而纯粹。
李龟年独面大海,闭目沉思,一身真气如海浪般起伏。
他站在这里,像是站在家门口的主人,仿佛在警戒什么,又仿佛在迎接什么。
海平面上,斜阳沉没,明月升起,温柔月华搅动深邃黑夜。
矿场里的工人已然入眠,李龟年仍旧站在塔顶,纹丝不动,像是一尊礁石。
周围的灵气忽然出现细微的波动,他睁开双眼,此时的大海,已经完全化为一片皎洁的银川。
银川的尽头,一轮圆月大如玉盘,悬挂于海天之间,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然而,一根丝线悄然出现,割开水月倒映,摇曳起朦胧涟漪,朝着岛屿飞速靠近。
李龟年洞若观火,那根本不是什么丝线,而是贯穿大海的气浪;掀起的也并非涟漪,而是滔天的狂潮!
“终于来了么?”
李龟年眸中微寒,浑身真气流转如水,瞬间蔓延整片沙滩,直至与海面相接,几乎要凝为实质!
丝线不断变粗变大,强烈的威压漫过海岸线,潮汐不断倒流,海平面迅速下降,露出漆黑礁岩。
气浪发出阵阵破空之声,犹如导弹般射入海滩之中,刹那间,一声金石相交的声音响彻天际!
砰——
水雾夹带漫天沙尘弥漫开来,这声波超越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瞬间惊醒了岛上的所有生灵。
一时间,群鸟惊飞,野兽奔腾,狂风大作!
矿工们在骚乱之中惊醒,慌忙打开探照灯,想要看清海岸究竟发生了什么。
却只能看见森林的外围,以及远处遮天蔽月的沙尘,堂主所在的白塔也被淹没。
“究竟发生了什么?”
操纵着探照灯的矿工已是吓得面无人色,在心底不断乞求侠王爷保佑……
与此同时,沙尘的尽头,风暴的中央,原本高大的灯塔,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辉,浑身布满细密的裂纹,不堪重负的向后倾倒。
李龟年站在断裂的塔尖,依然负手而立,只是身前不知何时,已然浮起了腰间那枚天青色玉玺。
五色神光在玉玺上流转,片刻间驱散了一切芜杂。
一道数百丈长的深深沟壑,一路从海岸线绵延至此,海水倒灌进来,形成一条浅滩。
一个满脸风霜的落拓男人,缓缓从沟壑里走出,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扬起头来,对着天空露出一个淳朴的微笑。
一双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一片五彩斑斓。
轰!
一股无形力场掀翻李龟年,高塔在他离开后的一瞬间,再难支持,立即坍塌陷落。
李龟年手中五色神光猛然凝固,化为一尊碧玉大鼎,他手持鼎足,稳住身形,轰然砸下!
落拓男人眸中红光一闪,避开这一击。
李龟年顺势起身,跃上高空,一张枯黄符箓悄然射出,空中一道天雷紧随其后!
“引雷符!”落拓男人脸色一沉,此击避无可避,只能硬抗。
砰!
烟雾散去,落拓男人的胸腔多出来一个大洞,散发着一股烧焦的糊味。
可是眼前的男人仿佛没有任何痛觉般,一动不动,也浑然不似受伤的模样,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未曾更改。
“不知道杀死神明的儿子,是会得到他的封赏,还是烈怒呢?”
男人笑了笑,声音喑哑而虚弱,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用尽最后的力气,交待临终的遗言。
他眼中亮起红光,忽然癫狂大笑起来,原本只是沧桑、但还算坚毅的脸庞,立马变得狰狞可怖,这只是开始!
狂笑的嘴角向两边裂开,暴怒的眉头往中间拧起,浑身伤势顷刻间恢复,一下子从一个濒死之人,变成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诸般变化,皆与传说之中追随天下会四处征伐的“修罗卫”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