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居内今日是难得一见的热闹,平日里,第一居里所來的客人皆是那贵族富商们,倒都是彬彬有礼,谦逊有佳,毕口不言,吃相典雅,而今儿,似乎一切都是一反常态,不仅这门外人山人海,第一居内也是喧闹不已。
花容站在门外,瞧着那背对着自己的一席华裳,倒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子太子们,光见其气势就已令人折服,二人一坐一立,坐者端其绣腕,挺拔直立,淡青色云翔蝠纹劲装,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长发用那银色金冠束起,但看背影整个人已是遒劲有力。而立者刚好截然相反,雪白的直襟长袍,腰间系予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一件白色大氅自然随意,左半边肩膀妖娆轻捶,金冠束发,背影如此丰腴俊朗却又看似玩世不恭。
“姑娘若是随了我,我便就此放了你,本公子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怎可忍见姑娘受伤呢?”白衣男子语调轻浮,调戏之意再是明显不过,在那方桌之前,一脚踏于木椅之上,那脚下倒还有一条不粗不细的藤鞭,一手不断的摇晃着腰间的玉佩。
“如你这般花花公子,随了你还不如死了算了,本姑娘最讨厌你这种人,长得一般还自以为风流倜傥。”那姑娘的打扮显然不是南宫城之内的人,明显不过的倒是西域人那极爱的火红裙衫,那姑娘火红的长纱裙,长及曳地,腰间佩一质地极黑的镶金玉佩,右手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红色玛瑙玉银戒,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擦拭些许粉黛,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手中一利落的红鞭,那姑娘紧紧的攥着鞭杆,另一头却结结实实的被那白衣男子踩在脚下。
“哈哈哈,本公子就喜欢你这泼辣劲。”白衣男子看來并不打算就此了断,而一旁坐于青毡之上的青衣男子不为所动,自斟自饮着,无心去听,无心去看。
“这是今日最后一道皮南脆金焖肉,本姑娘要定了。”那红衣女子鞭子一绕,缠住白衣男子的脚踝,用力一拽,白衣男子不得不抬起脚,鞭子顺缝而出,那姑娘毫不留情的将鞭子笔直的甩了过來,白衣男子一声冷哼,不偏不倚的又一次接在手中。
“女儿家,少吃些肉为好,会长胖的,我喜欢纤瘦轻巧的。”白衣男子一个用力,那红衣女子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接被那白衣男子拽进了怀里,红纱飘飘,发丝渺渺,那双碧水天蓝般清澈的双眼,闪烁灵动,白衣男子一个闪神,那姑娘瞬间见缝插针,一脚踩在白衣男子那雪白的金丝鞋履上,白衣男子吃痛的后退了两步,但无生气倒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哎呦,这不是冷公子嘛,怎么,河水给您冲到这第一居來了?”连玦焰牵着花容,站在几人的身后,讥笑调侃,忍俊不禁。
“听这欠揍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冷西夜自顾自的嘟囔着,撇嘴瞪眼,满脸的不速之客不请自來的不情愿表情。
“冷公子,既然这皮南脆金焖肉只此一份,不如大家坐下來一起享用,如何?”
“花容姑娘说话,冷某自是喜听的,既然你都说了,入座吧。”
冷西夜倒是极为听话的随身一坐,旁边的裳冽宸回头看了一眼,点头示意,便还是依旧斟茶自饮,桌上的菜肴一口未动,满桌看來,应皆是这第一居的上等菜品。
花容走上前,揽过那姑娘的胳膊:“江湖之中,相见便是缘分,姑娘可愿意与我等一同畅饮一杯呢,既然这皮南脆金焖肉是今日第一居的最后一份,众人尝鲜,何乐而不为?”
那姑娘整了整衣衫,脸上的表情不知作何形容,只见花容那份口气与神情看來倒是自然真诚:“姑娘爽快,比某些人,哦,不,自是某些所谓的男人所不能匹及的,我叫姬雪颜。“
花容扶着姬雪颜落座,那红色衣衫席地坠落,灼灼明目:“姬姑娘也是爽快之人,看你这身打扮,不像是南宫城内之人,姑娘孤身一人吗?”
“我自小在草原长大,无父无母,我來到南宫城就是为了寻找亲人,叔父临死之前告诉我,我有一父兄,身在南宫,乃南宫郡守,名为邓广,我今日也是初來南宫城,遇见姑娘,还真是有缘。”姬雪颜自小在草原长大,语气动作不拘小节,性子很是随和,花容倒是与其一见如故,敢情这姑娘不似那些公主王女,矫揉造作。
“你那个什么父兄,不要你了吧,刁钻泼辣,伶牙俐齿,你知道你为何与花容一见如故吗?你们两个颇为相似啊!”冷西夜端起面前的青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