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扇无痕,那席白衣她再熟悉不过,他竟也会來到南宫城,花容觉得稀奇,从小到大,他的师父连都城都未曾出过,他永远记得他师父说过的一句话“出都城三里,便会浑身不自在”。而为了复仇,他理解扇无痕随至祁城,助她一臂之力,他亦知晓连玦焰而非凡人,自是希望这些绝佳之极切莫被自己浪费。南宫城距离都城甚远,一路跋山涉水,花容心想着,再见于他自己作何都开心不起來。
蓝冥短笛吸附的内力來自于扇无痕,而扇无痕明知另一方乃自己所奏之乐,竟对那内力的施加毫无减弱,若非自己强行脱离,恐怕不过一刻钟,便会五脏六腑俱烈而亡。他真的为了复仇,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吗?花容不敢想,或许他另有其因。
扇无痕到底在想什么,她一无所知,既然可以为了复仇,强行驱动蓝冥短笛,那为何不借由其力,牢牢的制住冷西夜來对抗连玦焰呢?笛声顿亡,在冷西夜的手即将要插进连玦焰的体内之际,霎时停止。而如此看來,扇无痕定是知道那冷西夜体内所种通心印之事,前因后果,发作时间,体态行为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她顿惑,难道是扇无痕在警告自己?她忽然有些害怕了起來,有些难以看清这一起生活十几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流星涧的埋伏也是师父所为?如此逼真,竟也对自己丝毫不留情。”一席白衣将花容心中的疑惑缠绕的乱七八糟,她低着头看了看鲜红的血液,又抬袖拭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她不敢再想下去,前方的真相好似豺狼虎豹对着自己长着血盆大口,花容想了想,还是决定原地不动。
冷西夜此刻不断的抻动着脖颈,双眼放光的看着连玦焰,蓝冥短笛的控制力从冷西夜的体内抽离,而那一刻,他并沒有回來,就好似体内的灵魂随那笛声慢慢飘去。冷西夜的双手已呈利爪状,他不断的翻动双手,自己死死的盯着看。突然,窗外而來的一阵风抽的木窗吱呀作响,冷西夜轻捶的发丝霎时随风而起,四散飘着,他的双眼除了噬血的通红更是浮现了一层必杀的寒意,连玦焰望着他,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或许自己成了沙包,令他将体内的邪力释放出來,他便不会如此痛苦。
冷西夜单手直接朝着连玦焰劈了过來,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之力,连玦焰同样单手挡住冷西夜,力量之大,连玦焰不抵,一点一点被压了下去,冷西夜未给冷西夜一丝空隙,另一只手笔直的朝着连玦焰的心脏处插了过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连玦焰來不及躲避,冷西夜再是一脚,强硬的踢在了连玦焰的腰间,腿力甚重,他心中为之一叹,似乎明白为何作为白域国的太子,其母妃宁可冒死也要为冷西夜种下通心印。
冷西夜的表情极为的畅快,似乎极力的宣泄着体内的躁动的邪力,他似乎并未想要放过连玦焰。连玦焰并未用尽全力,他知道若非如此,冷西夜的体内的邪力不能被舒缓散尽,通心印便会霍乱其心。他再一次的朝着自己走了过來,这一次,他手中的鬼冥圣手赫然出现。
“连玦焰,你还不还手吗?他带着鬼冥圣手,你会被打死的。”花容着急的刚欲上前便被连玦焰拦了下來,他口中已有鲜血不自觉的流了出來,他却可以云淡风轻的对着自己笑。
花容万分的焦急,鬼冥圣手定会要了他的命,冷西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见冷西夜的鬼冥圣手三刃齐发,如三条一晃而现的一丝光亮,眨眼间,光速的飞向连玦焰,连玦焰很是快速的起身,二刃打飞,却仍有一刃结结实实的刺进了连玦焰的手臂上。
“你不要命了吗?那我來替你做。”花容心之焦急,见他已是伤痕累累,哪还管的了那么多。
锁骨银针几乎是夺袖而出,他不会伤害冷西夜,更不想连玦焰如此随意的对待自己,她又想起四方奇赦阵内,为救自己,不断的将匕首插进自己肩膀的连玦焰。花容不想有任何犹豫,银针一甩,朝着冷西夜的通心印的地方,径直的插了进去。冷西夜顿时皱了一下眉毛,整个人如软壳一般,渐渐的倒了下去。
“我也是蒙的,看到他的通心印我就想到了那水虺眉宇间的红色印记,看起來都一样,你伤的那么重,我也來不及多想,我知道其实你心里一直感念冷西夜助你破阵,所以今日之事,你才会如此处处忍让,宁可自己受伤也要让冷西夜将那邪力释放出來,可是,我若不出手阻止,我怕你就算死在他手上,你也会毫无怨言,我,我就是……”花容站在连玦焰的面前,不住的跺着脚,焦急的解释着,她明知他为何这么做却还是不忍出手相助,他心中怕是会有些许的怨念自己,冷西夜体内的邪力还未完全释放出來,会不会是自己的一时冲动,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
花容低下头,斜着眼睛,偷偷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连玦焰,看着他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走向自己,而后一把拉过自己的手,将自己带进了他的怀中:“娘子,你真可爱。”
花容顿时瞳孔放大,但觉若不是耳鸣便是耳聋。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姬雪颜破破门而入,吵闹声戛然而止。加上裳冽宸和那老夫子,尴尬的气息蔓延了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