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言不语之后的第一声质问。【】她醒来已是半月有余,这半月来他每日也只是靠着那一碗一碗的稀粥过活,叶南沁本是命那些下人好生侍候着,无论是饮食穿着还是有任何要求,而他所看见的不过是那些饭菜如何端进去,便要如何端出来,她似乎绝望透顶却又要透过那一碗粥来延续体内残存的气息。
而今倒是他第一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内心,那种苟延残喘活下来的绝望与痛苦,她入这城内的些许日子,她的表情从未改变过。班墨离的双手紧紧地按住她不住颤抖的身子,那浑身散发的恐惧与陌生顺着她的双手流进了她的内心,她当时感受无疑。
班墨离搭手于其脉搏之上,面色不冷不淡,难酌意味:“脉象已恢复正常,看来靡毒已被那九节曼沙清除的差不多了,只是在多加调理几日,便无大碍。”班墨离看了看叶南沁而后转头看向那姑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知家住何处?得罪了何人,竟如此狠毒,施以靡毒?”
那姑娘畏畏缩缩,双手不断的扯着被子,神色慌乱,眼里空洞无神的看着班墨离和叶南沁,有些防备,有些害怕同样也有些抵触:“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你们又是谁?”
班墨离和叶南沁面面相觑:“这里是番阳城,是我们救了你,姑娘你可还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
“公子,我猜想她之所以会这样,应是那靡毒还有残余,令其神志不清,看着姑娘的年岁应是和你我差不多,总不能姑娘姑娘的叫着,不如,先为她寻得一名字吧。”班墨离拉过叶南沁,小声的说着。
“墨离说的极是,名字,即是九节曼沙救了她,不如干脆就唤作九儿吧。”
“也好。”
班墨离朝着床边走过去:“你是九儿,九儿是你的名字,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你本是我家公子未过门的妻子,你们二人偷偷的溜出去游玩,半路却遇到了土匪帮,你为了救你这相公,便被那土匪头子一棒子打中了头部,你之前昏迷了很久,醒来的几日你郁郁寡欢,公子虽是惦念但是不敢多加打扰更是怕再刺激到你,今日终于等到你开口,却是早已忘了自己的夫君,也忘了自己曾一直生活在这城内。”
“相公?”
“相公?”那姑娘和叶南沁异口同声,皆是那万分惊讶的表情一同看向班墨离。
叶南沁的惊讶似乎远远大于那位九儿姑娘:“墨离,你搞什么鬼,我与她素昧平生,你怎可如此胡言乱语。”
“素昧平生不也可以惺惺相惜嘛,而且你却是到了嫁娶的年纪,你这种性子,倒应是找个人照顾你,况且人家姑娘长得倾国倾城,白捡个媳妇你偷着乐吧,还一副失了身的表情,我算你半个姐姐,长姐如母,你不许插嘴。”班墨离拨开叶南沁拉着自己的手,一副你要敢说话我就劈了你的表情,转而又用一脸笑意看向了九儿姑娘。
“你说他是我相公?可为何我毫无印象呢?甚至,连他的名字……”九儿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着。
“大夫来看过你的病情,说是间歇性失忆,再说了,他是你相公,怎会骗你呢?”班墨离伸手拉了拉叶南沁的衣袖,见叶南沁将脸别了过去,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
而后班墨离脑洞大开的为九儿姑娘讲述她的身世,是这么说的,这九儿姑娘呢是这番阳城内的第一才女,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样样精通,本是番阳儒雅轩高堂师的唯一关门弟子,也是自小在那儒雅轩长大,是高堂师云游的时候,将其带回的。高堂师与叶南沁之父叶沈交情颇深,便自小为其二人定下了娃娃亲,三年前,那高堂师因病过世,叶南沁也因此顺理成章的将这九儿姑娘接进城内,那婚约本是早早定下,可在打算成亲的那一年,不幸恰逢叶沈驾鹤西游,其母随之而去,礼葬一波接着一波,便也无暇顾及婚事,草草搁置了,近日来本欲筹备婚事,二人因那紧张又压抑的气氛,便偷偷瞒着叔伯们偷溜出去游玩,因此不幸遭遇了此事。
九儿听得稀里糊涂,倒也听出了大概,看着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便也不在质疑,班墨离声称这位九儿姑娘的病情仍有余疾,请了下人热了汤药,再施以银针,九儿倦意袭来,赖于床榻之上,醒过之后又渐渐双眼紧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