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雨季要下大雨!”年轻地男爵夫人边说边将刚刚熨烫过的军衣放到亲王床边然后她便有些担心地望往窗外。“但愿雨水很快就会过去……”
可事实却是……瀑布一样的大暴雨一直下到24号到了25号夜里还没有任何停歇下来的迹象。
男爵一直守在他的官邸这场大雨不但耽搁了亲王殿下的预定行程而且很有可能冲毁附近的一座桥梁和瓦尼西河的河堤。
“要是那样的话……我的殿下!您就哪也去不了!”费雷阿男爵抱歉地望着小亲王。“从前的古朗托利是个大镇子石山下面都是民居671年那场大洪水冲走了一切您现在看到只是剩下的城镇。”
奥斯卡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石山下面尽是废墟我还以为这里爆过一场大战呢!”
男爵叹息了一声“跟战争差不多也许比战争还要厉害您是没见过大洪水。”
奥斯卡终于有点担心了。“会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男爵望着窗外的豪雨“已经下了四天了河水一定在疯涨。若是河堤崩溃这里和下游的城镇都要倒大零!”
“这场大雨会为我们提供不少方便呢!”军情处长默茨海尔男爵突然对近卫军元帅小声嘀咕起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无惊无险地穿越法兰人的边境防区!”
奥斯卡皱起了眉头“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让我的战士们被洪水送到光明神那。”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在这儿等下去吗?”
奥斯卡没有言语他总觉得这里会生什么事情。
果然25号凌晨小镇教堂的牧师敲响了警钟钟楼出沉重且急促的轰鸣整个小镇立刻燃起灯火家家户户的男人都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他们穿戴雨具拿着各种各样的器具赶到了教堂外的空地。
和牧师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位近卫军少尉这名少尉来自河对岸的边境兵站他向镇民公布了兵站长官布的动员令要求镇上的青壮年男子都要到堤坝上去。
刚刚就寝的亲王殿下被官邸中的混乱惊醒了他看到自己的战士都已做好出行准备。
“这是怎么了?你们要抛弃我吗?”
战士们对着穿戴小熊睡衣的亲王殿下笑了起来“抗洪!头儿!我们要去抗洪。堤坝裂了个口子险情非常严峻!”
奥斯卡哦啦一声“那还等什么!咱们是帝国的近卫军!”
就这样……大概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军情特战第一旅和近卫军第一炮兵师的宫兵抛下了从不离身的武器抗着沙袋和石头开进瓦尼西河上地大堤。
阴沉的天空仍在哭泣河水不断漫过河床一侧的堤坝连接河流两岸的石桥已被喝水淹没了。巨大的水流从上游直泻而下将一路上冲毁的泥沙和断木一司砸在石桥上。石桥似乎在颤抖时而还会爆出一两声沉重地轰鸣。
天上地下都是水!浩浩荡荡的烟波和应着清冷的雾气堤坝上都走叫着号子地男人这些牲口一样的男人精赤着上身沉甸甸地沙袋压弯了他们的脊梁。冰冷的而水摧残着他们的**。
男人们不服输这一仗的胜负决定着下游地区数万民众的生存大诊。军人、农夫、贵族、行商这些人在面对天灾的时候才真正团结在一起。他们互相扶持。互相打气用单薄地身躯抵御洪水的浸洗。
特战旅和炮兵师这两支生力军的加入立刻稳定了局势。战士们保持了近卫军的优良传统他们听从当地人的建议在堤坝上搭建了新的抗洪护栏然后战士们就向护栏里添埋能够阻挡洪水的一切东西。
热火朝天的堤坝响起近卫军的军歌无数个声音在苍茫地天穹之底汇成一面声流组成的铜墙铁臂。
兵站总长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水不过幸好附近来了一支阵容强大地军队要不然他可真不知道如何应付仍在上涨的水势。
这位老校官拉住一名战士的手臂。“你们的指挥官是谁?天睛的时候我要请他喝酒!”
“是近卫军元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战士指了指雨幕中的一个兵影“就是那个钉木桩的!”
“哇哦!一位元帅?”老校官听说过这位元帅的战斗故事可他怎么也不能把泡在洪水里的那个穿睡衣的家伙与泰坦的民族英雄联系在一起。
奥斯卡是堤坝下的一根“人桩”他的工作就是站在水里抱紧真正的木桩然后等待头上的士兵把木桩结结实实地钉下去。
近卫军元帅和所有的战士一样他大声喊着口号每喊一声就要吐一口混合着泥沙的河水。亲王殿下的面孔被雨水冲刷得极为苍白他在感到身躯像铅块儿一样沉重的时候才允许一名战士将自己替了下来。
元帅爬上堤岸。他的战士冲他递来无数双手奥斯卡没有理会他直接跑到装填沙袋的工地组织抢运。因为他砚对岸的情况十分危急。
对岸堤坝上的裂口似乎仍在扩大河水从裂口倾泄而出出声势骇人的吼叫所有的民夫和近卫军士兵都在向缺口填例沙石可湍急的水流立刻就将这些沙石卷向下游。人们奋斗不休奈何收效甚微。
特种战士不知从哪里拖来一艘长近二十多米的大帆船整整一个大队的战士像纤夫一样将大船拖到堤坝的缺口水流的巨天动量已令他们无法再前进一步洪流不断拍打船体被战士们牢牢抓在手中的缆绳像火药引线一样埋伏着巨大的危险。只要一时的松懈就会导致整个团队跌入滚滚而去的洪水。
“人手不够!我们人手不够!”这支大队的队长向兵站的将士和附近的民众高声叫喊着。几乎是立刻一个一兵行商打扮的大个子招呼他的商队赶了过来他们纷纷抓牢缆绳合着特种战士的口号拖动帆船直到大帆船完金挡住大堤的缺口。
曾经成功盗窃金库的菲尔丁上士这次又担负起极度危险的任务这头水中的大白鲨跃上帆船闯到船底然后用尖钻在船底割出一个缺口最后在卖设一些火药。
堤坝上的人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直到船底爆出一声剧烈的轰鸣蒜尔丁终于出现在船舷上他在爆炸生的瞬间毅然起跳无数战士接住了他。
大船迅沉没灌入大坝的洪水立刻变为涓涓细流。战士和民众再次跃到深可没胸的河水里他们钉在木桩然后接着向缺口填倒土石。
“雨才那个带头的……”一名战士向他的战友叫了起来。
“怎么了?”这名战士一边抗起沙袋一边探出头。
“那家伙有一身伤痕!”
“这又怎么了?”
“那是炮弹造成的!我敢誓!前阵子宰了那么匪徒。那种伤疤我可见多了!”
战士将沙袋抛到河里“别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么扫兴地事无论如何人家是来帮忙的!再说匪徒还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穷苦出身只不过他们站错队。”
提起这件事的战士望了望大堤这里满走与洪水搏斗的人群最后他想了想也就不再提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终于着凉了。他头疼、恶心、还想吐这位近卫军元帅从阴近的老乡那里借来一件雨披但他坚持守在堤坝上。
他的战士需要他留在这里长长地河堤与胶着的锋线没有任何区别。
奥斯卡仔细思考了一阵。他恍然醒悟光明神确实是最恐怖的存在这位神明制造地灾难比一切敌人都可怕多了!
“喂!死胖子!”贝蕾塔·纳伦夫斯突然高声叫喊起来“别看了!说的就是你!你在那什么呆?快过来帮忙啊!”
奥斯卡似乎犹豫了一秒钟但他不是不愿帮忙只是对“死胖子”这个称呼有些感冒。不过近卫军元帅没有脾气他最后还是和这个嘴巴毒辣地家伙一同抬起巨大的石块。两个人一直搬完了整堆石头。直到整个堤坝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原来雨势渐小。
奥斯卡和贝蕾塔瘫在一堆湿冷的草垫里看得出他们都累坏了近卫军元帅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自由阵线的领袖是因为创伤初愈。
贝蕾塔打开了一个油布包他露出欣喜的神情看来里面的烟叶一点都没受潮。奥斯卡地鼻子一闻到烟草的气息就使劲儿痒了起来他带着一脸馋相凑了过来。
贝蕾塔很慷慨他先为这个穿着小胸睡衣的小男人卷了一支。然后又为自己卷了一支两个人用火把点燃了纸烟然后同时猛吸了一口。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烤起手脚。
“你是哪里人?你的口音很奇怪!”贝蕾塔打趣地望着死敌但很显然他并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哦啦……半个水仙人、半个都林人!”
“哦……都是很远的地方!”贝蕾塔点了点头“我家就在附近河堤要是完了我的家园也就完了谢谢你来帮忙!”
奥斯卡耸了耸肩“保家卫国这是军人的使命我想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皱眉头的。”
“看不出你还是个军人?”贝蕾塔瞪大了眼睛“不过凭你丙才那句话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小伙子!我这支烟也值了!”
奥斯卡看了看自己那件泥泞地小熊睡衣。“看不出我是军人吗?”
贝蕾塔摇了摇头他突然对这个小家伙来了兴趣“你是附近兵站的吗?”
奥斯卡摆了摆手“不是我是跟随外地部队过来的!”
贝蕾塔地神情突然落寂下来这里只有一支来自外地的部队。
“你……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奥斯卡向连忙拿下嘴上的卷烟他向泰坦自由阵线的领袖递出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贝蕾塔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年轻军人。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奥斯卡有些疑惑。
贝蕾塔苦笑了一声他打量着对方澄明的眼睛又看了看对方递过来的那双布满河泥的手掌。最后的最后自由战士的领导人与对方重重地握了握手“您好很荣幸认识您我是贝蕾塔·纳伦夫斯您一定听说过我!”
奥斯卡似乎并不感到惊诧他只是点了点头。“是的许多俘虏都提到过你的名字他们说你是一位……呃……导师还有……一个好人。”
贝蕾塔盯着近卫军元帅的面孔他仍不相信这是事实他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握手了这家伙还与他一块儿擞了半个多小时的石头。
“你……不想召集人手透捕我吗?”
奥斯卡望了望对方“拜托大叔我一个人就可以宰了你!”
贝蕾塔只得苦笑“我相信我的战士都说你是魔鬼!”
奥斯卡耸了耸肩“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就是这个样子一个普通的帝**人。”
贝蕾塔摇了摇头“你可一点都不普通!”
奥斯卡未置一词他凝望着堤坝上的民众和四处奔波的战士。
“大叔你的家在附近你在法兰边境那边还有一个基地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让我做那种赶尽杀绝的事。”
贝蕾塔有些疑惑“你想干什么?”
奥斯卡指了指大堤他刚刚才想到这个“我累了!我相信你也是你的战士也是!咱们停战吧!”
“停战?”贝蕾塔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你的刀下吗?而你现在竟然向我要求停战?”
奥斯卡摇了摇头“我说过的别逼我做赶尽杀绝那样的事。南方五省的民生正在恢复商人阶层的怒火也平息下来了你不觉得武装抵抗已经非常碍眼了吗?”
贝蕾塔陷入沉默他无法回答送从问题他幻想泰坦的穷苦民众能够过上平等自由的生活可又害怕巨大的牺牲和那份庞大家业的丧失。他是矛盾的他即享受那种万人拥戴的自豪感又担忧不断萎缩的生存空间和日益减少的兵员也许……武装斗争真的已经成为一件碍眼的事情。
“我无法回答你!”贝蕾塔很诚实“你是贵族你没有劳苦大众的生存压力你不会理解我们为之牺牲为之奋斗的真理。”
奥斯卡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是把这种生存压力投入战场了吗?战场上的生命是完金平等的!这就是你要的真理吗?”
贝蕾塔熄掉了卷烟他朝帝国亲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如果你不阻拦我恐怕要走了!”
奥斯卡站了起来他再没有与匪徒的领握手“我会在古朗托利再住一阵子我们可以再谈谈的。”
贝蕾塔没有回答他那布满伤痕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清晨的细弱雨幕之中。
直到最后也就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的战士离开古朗托利的时候他最终也没等到贝蕾塔纳伦夫斯的探访但这时的军情分局已经得到法兰那边的消息隐藏在各个隐秘地点的匪徒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聚集在一起。
贝蕾塔纳伦夫斯这个名字始终停留在帝国司法部门的通缉名单上但在瓦尼西河畔的匆匆一别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他与他的泰坦自由阵线一同淹没在历史的洋流中不过他的名字始终被向往自由的革命者深深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