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安鲁的小公子打量着满室的水仙军人这个问题他考虑很久了可直到真正面对的时候也没能找到答案。
“事情是明摆着的!”费戈敲了敲桌面“你要继承父亲的统帅地位同时在父亲的葬礼结束以后由家族元老会议的代表宣布你为新一任家主。然后……”
“等等!等等!”奥斯卡即时叫停“事情怎么会那么顺利呢?家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吗?”
费戈与卢瑞尔总参谋长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是卢瑞尔言了。
“家里人的思想确实无法统一就像有些元老一直在催促费戈他们让费戈尽快升任元帅……”
奥斯卡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总参谋长又看了看自己的二哥他沉吟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其实……这样安排是合理的!”
费戈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父亲一直希望……”
“得了吧!”奥斯卡挥手打断哥哥的话“不管父亲希望什么事实却是四十万水仙骑士绝对不会轻易向我效忠仪式是仪式心理上的事就难说了!父亲毕竟是因为我的关系才遭遇暗杀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他们在情感上是不会接纳我的。”
费戈抿紧嘴巴他有些担心地望着小弟弟可他又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
“就这样吧!”奥斯卡决定了“费戈由你继任东疆总督、安鲁元帅这样一来可以平息骑士们的怒火而你也当之无愧!至于我……我将继任家主!大家也知道这是必须的!”
军人们面面相觑家族还没出现过一位统帅一位家长的情况这种状况不但违反传统而且极为危险。
费戈打量着弟弟。他最后只得叹了一口气。“还是别急着做决定父亲还没有入土等葬礼结束再说吧!”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已经累了如果可以地话他永远都不想面对家人他给家人带来地只有伤害和痛苦。
夜幕降临奥斯卡回家了。安鲁人的那栋老宅在落日边缘显得非常孤单城堡的阴影投在地上。像燃烧着的火盆可抵达这里的人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奥斯卡的妹妹已经和家里的女人在一起三位母亲都等在门口西利亚夫人为小儿子牵住雷束尔伯铃夫人和芙瑞拉夫人将小儿子搀下马。
奥斯卡只能透过盖过脚面的黑纱打量他的母亲们。似乎是在一夜之间也许是几年未见了母亲衰老得离谱她们佝偻着背。眼光流转之间还带着泪水。
“回来啦……”西利亚揉着小儿子地面孔。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又失去了丈夫她已经憔悴得只剩下半口气了。
奥斯卡轻轻点头他和每位母亲都拥抱了一下母亲们没戴饰物只穿着丧服这个情景令奥斯卡差点哭出来。但他还是没有泪水他只能不停地喘气不停地安慰家里的女人。
其实……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这里的一切都令奥斯卡感到陌生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在这出生长大的。
安鲁家的人都聚在老宅里他们从门廊迎了出来声势惊人。每个人都对远道而来的帝国亲王抱以微笑有些老妇人甚至哭了。奥斯卡并不适应这种状况他挽着妹妹和母亲迅逃离现场然后他又找了个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还用被子蒙住头。也许他睡着了也许他没有因为被子始终在轻轻地颤抖很久都未停下。
到了晚上奥斯卡换上了一件黑色地丧服是芙瑞拉妈妈用旧军装修改地。奥斯卡走上楼梯他去看了看母亲的卧室结果那里还是老样子。回忆在这时终于涌进脑海奥斯卡将童年迅浏览一遍不需仔细品味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意义并不大。
晚餐是在大餐厅举行的家里在公爵去世之后第一次大开宴席准备得挺仓促不过人们也没什么食欲。奥斯卡说起了都林和南方的事情人们兴趣不大只对阿尔法三世这个老混蛋的离世报以掌声和讥讽安鲁家地人都说这是皇帝罪有应得奥斯卡就冷笑他说那家伙的确是的。
在席间终于有人谈到家族的未来几乎是立刻长长的餐桌静了下来言的人望了望亲属们的脸色他似乎明白自己的话题多么招人厌烦了于是他就做出一副专心对付食物的样子可人们又不敢当他什么都没说。
“就是奥斯卡了!多特蒙德在遗嘱里面说得很清楚!”安鲁家族元老会议的主席是最先言的那个。
既然巴丹带头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安鲁家的族人纷纷表命立场他们承认家族第十四世公爵的遗嘱并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上位表示欢迎和拥护。但人们似乎并不清楚奥斯卡需要的不是这个。
“父亲在哪?英灵殿吗?”奥斯卡突然这样问。
“是的!”巴丹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家里人在轮值守夜你要去看望他吗?”
奥斯卡摇了摇头“今天是谁守夜?”
一个年轻的家族成员举起手奥斯卡就对他说“和我换一下吧!”
年轻人立刻点头他向家族名义上的第十五世家长恭敬地行礼奥斯卡点点头便接受了。
安鲁家族似乎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抵触的迹象但阿欧卡亚女伯爵却在餐后找到了她的主人她告诫小奥斯卡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餐桌上的人有一多半心口不一他们都听说了帝国亲王在大本营决定的事情但他们并不打算让步如果费戈可以担任水仙骑士的统帅那么他也可以担任家长军政和家政在传统上不能分离的。
见到小主人对自己的警告没什么态度阿欧卡亚也觉得有些没趣。
但这是要命地时候。她又对亲王殿下说一些家族成员正在策划新地谋逆事件虽然家族元老会议的大佬们不止一次地警告过那些危险份子可这些人并不打算听任皇室介入安鲁的内部事务。
“他们始终都不明白!这是家族必然的、也是唯一的出路!要不然……”
“够了阿卡!”奥斯卡打断了女伯爵他抱住气势汹汹的军统上校又吻了吻她于是阿卡就平静下来连脸都红了。
“这些天……辛苦你了!”
阿欧卡亚摇了摇头“这没什么……”
奥斯卡放开怀抱。有许多事情他都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可阿欧卡亚还是告诉他费戈在那些反对势力的秘密会议上出现过。年轻的亲王只得苦笑他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
烛火地光辉映红了英灵堂门外有冷风室内的人能听到“呜呜”
地咆哮。壁炉在安鲁教堂的西边炉子里燃着烧得很旺的木炭。可室内仍然寒冷。
神台上摆放着安鲁家族第十四世公爵的棺木。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静静地躺在里面。他面目安详沐浴在熏香和圣油催化了的神圣氛围中。
神像后面是安鲁家族的英灵牌这些石牌像族谱一样扩散开来每一个石牌代表一个时间结点这个结点记录着神选战士的事迹。伴随岁月地洗礼和教堂门外此起彼伏地喊杀声安鲁一步一步走到了最终胜利地前一站。可这时又填入一块崭新的石牌石牌上没有任何文字要等它所代表的那个人安葬之后再由后人为其雕刻不朽的印记。
奥斯卡打量着父亲的尸身他的面容有许多父亲地印记他在一一对比先是眉眼、然后是骨骼、最后是精神!父亲给了他什么?他曾一度认为父亲的存在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现实可他早就断绝这种念头他清楚地知道父亲给予了他生命、乃至由这个生命而引的一切。
帝国亲王披挂着铠甲、全副武装他像塑像一样立在父亲的棺木旁这是安鲁家族的一项传统。守夜不是仪式而是一种洋溢着尊崇情怀的军礼作为水仙骑士团的统帅安鲁公爵值得人们为他做这一切。
有人影在教堂的烛火中闪动奥斯卡的睫毛跳了一下他并不当这是一回事。保尔小心地关好教堂的大门可他的小朋友竟然看也不看他。
“外面有古怪!”
“出去!”
暴雪叹息了一声“我提醒你了!”
“出去!”
保尔出去了他将亲王一个人留在室内。
奥斯卡屏住呼吸教堂四周除了风声还有许多轻微的呼吸和细碎的脚步声。“要开始了吗?”年轻的安鲁子弟手握刀柄他并不想让父亲看到即将生的一切可他又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生。
英灵殿的大门霍的一声敞开了奥斯卡有些诧异地望着他的亲人。
费戈不该出现的伴随费戈的出现所有的声息都静止下来了。
奥斯卡打量着风尘仆仆的二哥他想笑可面容却像是在哭。
“哥……你是对我的提议动心了?还是不忍杀了我?”
费戈搓了搓手“提这个干嘛?要喝酒吗?”
奥斯卡看了看二哥手里的酒瓶他点了点头。
费戈坐到神台下的台阶上他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三个杯子一块牛肉脯然后他打开那瓶烈酒将三个酒杯全部倒满并将其中一杯放到父亲的棺木上。
“好啦!你想问什么?”费戈和他的小弟弟碰了碰酒杯接着他便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奥斯卡有些难以启齿他只得说“外面那些家伙是干什么的?”
费戈耸了耸肩“是家里那些好事之徒纠集的死忠份子他们不懂得变通只知道仇恨和报复。”
奥斯卡望着酒杯他不敢喝。
“你就放心吧!”费戈拍了拍小弟弟的肩膀还将他的酒杯抢了回来。“我不会在父亲面前做那样地事。我不是疯子!”
奥斯卡只得看着他地哥哥把自己把杯酒也喝掉了。
“你刚才说到你的提议……”费戈躺倒在地板上两杯烈酒让他的心肺彻底燃烧起来。“怎么说呢?应该说……我是可以接受的!但你想过没有?水仙骑士团的统帅代表什么?这代表你可以做任何事!包括独立建国包括四处讨伐包括……”
“你会那样做吗?”奥斯卡有点不耐烦了他干脆夺过酒瓶猛灌了一口。“别拿那种语气吓唬我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
费戈嘿嘿地笑了起来“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咬我?”
奥斯卡猛的抓住二哥的手臂他连想都没想就一口咬了下去。
费戈像待宰的野猪一样叫唤起来。他还弓起身子不断踢打他的弟弟。
“真他妈解恨!”奥斯卡满足地松口他将破碎地步片吐了出来并用傻气十足的眼光打量哀号的哥哥。
“你是个疯子!疯子!会咬人的狼崽子!”
“随便骂吧!大声一点让父亲也能听见!”奥斯卡边说边吐了口唾沫。
“真见鬼!我怎么会这么倒霉?”费戈不断拍打着被咬了一口的痛处可他突然说“你和萨沙该结婚了!”
“什么?”奥斯卡侧过耳朵。
“我说你和萨沙该结婚了!你听到了!”费戈说话的时候却在望着棺木中的父亲。
“我……我不明白这很重要吗?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父亲的葬礼还没……”
“葬礼之后总可以了吧!”费戈不耐烦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即使你是不是家主都无所谓。在阿莱尼斯公主加冕之前。你必须和萨沙伊完婚。这样一来你就做实了安鲁公爵地名头因为光明神地世界只承认安鲁地四位合法夫人即使你不是水仙骑士的统帅但在精神层次和外界看来都是一样的。”
“和萨沙完婚?”果然奥斯卡有些期待可更多的却是疑惑。
“这就是你、或是家族的条件吗?让萨沙孕育完全属于安鲁的继承人在血统和精神上排斥皇室地侵入!”
“这可不算!”费戈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认为只有你的子女才是安鲁的继承人?大哥的儿子就不错所以莫瑞塞特针对安鲁的图谋太过一相情愿了!安鲁家的人多着呢!无论谁当家都还是安鲁这是肯定的!”
奥斯卡有些了然“那……你把我推上来是要干什么?”
费戈终于换上招牌式的笑容“我的小弟弟咱们要说到条件啦!确切一点说呢……这并不是我的条件而是波西斯人的条件。”
奥斯卡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费戈晃了晃脑袋“只要与西方绝缘那就没人能够动摇安鲁!我们的目标又不在西边那是你的天下。而家族要向东方展!波西斯人衰落得一塌糊涂他们的国土出现了许多无主之地他们的人民也已流离失所!我需要一个和解的机会需要一个缔造新的统治者的机会!”
“你要干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791年由波西斯摩加迪沙部族动的那次突袭吗?你劫持了一个美丽的波西斯公主!”
奥斯卡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可这关她什么事?”
费戈拍了拍额头“你是白痴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你是第十五世安鲁公爵你可以拥有四位夫人所以你得娶那位波西斯公主!要不然波西斯人对待安鲁仍会像天敌一样!这是跨越种族和宗教的联姻家族在历经四百年的冲杀之后才得到这一次双方都能妥协的机会!要不然的话……你要我用光明神那一套去治理异教徒吗?你和那位波西斯公主可以为这片大地制造一个新的王者!一个安鲁和他的天敌都能接受的王者!对了……她叫阿赫拉伊娜婚礼的时候别叫错了!”
奥斯卡突然拍了拍身边的棺木。
“父亲醒醒!看看你的二儿子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