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猎人没有回家他还是无法面对镇里人的目光和好姑娘的坟冢他打量了一下森林里的尸体也许……现这些人的狗子们会找他麻烦看来……他得避一避。所以他打算先去渡口那边碰碰运气可能还有去往对岸的渡船也说不定。
河对岸是这个国家的现实领土猎人想到这里就啐了一口。他很简单可也不喜欢这种说法今天他和艾尔巴兄弟结果了十个入侵家园的狗杂种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都杀光呢?不过……还是先去渡口那边避一避!
时间已经是傍晚了肖伯河仍像往常那样淡定河水在夕阳下荡漾火色的波纹静静向下游流转。这条大河寄托了两岸人民所有的希冀它是许多穷苦百姓的衣食之源也是传承数代地船工终身工作的地点。
遇到现下这样的战事。肖伯河地作用就更加明显了它是人们眼中的生命线越过它就是生存;被它阻挡。就是死亡。一路逃难而来地泰坦人见惯了侵略者制造的苦难肖伯河可能无法阻挡侵略者的步伐。但却可以为那些留恋尘世的人提供一线生机。
布塞巴克渡口就在河流中游与下游地理分界点两岸的河谷异常壮丽但繁忙地人群不会在这种时候领略难得的夏日光景。渡口忙碌了几个月近卫军、躲避战乱的人群、各种撤往后方的物资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的话可以排成十几公里长的队列。足够渡口调度员数上一辈子。
白天的时候大概是中午通往渡口的国道6续出现了几支侵略军的骚扰部队不过这些不之客都被一只不知从哪来的学生兵赶跑了。
于是这些外国人就变得很聪明他们在遭遇抵抗之后便放弃试探只是切断了国道将渡口地区封锁起来不过……据说这些家伙在沿途任意射杀逃难地当地居民。
排除干扰渡口运做的一切老布塞巴克仍算一名合格的漕运官员。
他是泰坦帝国历史上唯一一位世袭漕运官是第十一代布塞巴克渡口总调
渡。他地祖先曾用最英勇的奋战守卫今日的军用口岸。于是泰坦皇帝就将渡口以布塞巴克这个姓氏命名。
不过……就目前看来老布塞巴克是难以延续先祖的辉煌战绩了他已经收到对岸来地最后撤退指令。
整个渡口在老巴克布撤退令后便陷入彻底的混乱。难民互相推挤他们要搭最后一艘渡船撤到帝国的实际控制区。燃烧着的篝火将这些落魄无助的嘴脸刻画得异常清晰他们的愤怒、他们绝望他们为了渡船上的一个位置大打出手。他们为了走一步上船互相攀比。
勋爵要被排除在外男爵要给子爵让道子爵要受伯爵奚落而伯爵就用塞满钱袋的肚楠冲撞守护渡船的小兵。泰坦贵族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谦虚守礼他们大声叫骂、疯狂诅咒、或威胁或恐吓地催逼附近的每一个人直到一队战士将他们驱赶到远离栈桥的地方。
潘尼蒂哥隆阿斯根上尉摆脱了纠缠他的一名贵族他向面色阴沉的老巴克致以军礼。
“臭小子!少来这套!”老巴克摆了摆手经过一整天的相处他已对这名年轻军人的伎俩了如指掌不过老巴克还是说“这次又是谁?”
阿斯根上尉笑了起来“一位母亲带着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都很小您可以把他们安置在伤员的床板下面。”
老巴克无奈地叹息一声“叫孩子们过来!”
阿斯根上尉再次敬礼他向自己的士兵挥了挥手骑士学员就将那位面容枯槁的年轻母亲从人群里领了出来不过他们在穿越近卫军组成的人墙时却遇到了麻烦一名状似疯狂的贵族老爷用皮鞭抽打可怜的女人并要挟她让出船上的位置。
潘尼蒂哥隆的面孔冷了下来他抓住那位老爷的鞭子并用剑柄猛敲对方的脑袋。肥头大耳的贵族立刻摔倒在地不过他仍在叫骂说什么一个婊子和一群小杂种怎么可以取代一位帝国伯爵的位置。潘尼有点不耐烦他用长剑削去了这个家伙的头结果这位伯爵便不敢出声了。
“还有谁想要一位母亲和这两个孩子的位置?”预备役上尉向人群高声呐喊。贵族跃跃欲试地凑了上来但倒在地上的那个蠢货令他们不敢言语。腰缠万贯的商人被贵族落在后面他们尽力睁大被金币的光芒灼疼的小眼偷偷将沉甸甸的钱袋塞给那位已成众矢之的的母亲。
“换换吧!咱们换换吧!”商人露出一副真诚的嘴脸他们在销售生命。“很少吗?再加一公斤?”
这位母亲像被烫伤一样丢开钱袋她的目光落在人群的最后面那里是穷苦的贫民。侵略者毁掉了他们的家园夺走了他们的一切他们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装满金币的钱袋有的只是满腹的饥饿和满眼的期盼。
“谁想要一位寡母和四个孩子地位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但贫民地阵营却没有出任何声音他们眨着眼。用羡慕的目光盯着女人看。
“去吧……”一名猎户打扮地壮汉突然对女人叫喊起来“光明神祝福你!”
“是啊……去吧!快去吧!”人群突然响应起来而那位母亲也已泪流满面。
“谢谢!谢谢……”女人向四周不断鞠躬。她知道自己和孩子们将是最后的乘客而滞留在渡口的人则要面对毫无光彩的未知命运。
渡船离开栈桥的时候。人们都哭了由贵族起头。这些佩带各种家徽地老爷就像指挥家一样用歇斯底里的表现控制痛哭的节奏和音量;然后是商人这些人心疼的不是命而是腰里的金钱。他们害怕即将来临的抢劫那比夺走他们的性命更加可怕其实说白了那还不如要他们的命;最后……贫苦的百姓哭得最有道理他们身无长物只有廉价的性命可这个时候生命已经是餐盘上地血肉尽管他们已经习惯任人鱼肉可绝望的心情仍要得到宣泄。
渡船摇摇摆摆。河水承载着它渐渐驶往对岸。船上只有几名水手余下的都是近卫军地伤员。年轻的母亲觉得该为自己的幸运付出一些。她便自愿充任护士。受了伤的军人很快就给年轻地寡妇起了绰号他们习惯这样。军人叫她:“肖伯河上的巧克力糖块儿”巧克力糖块儿是那位预备役上尉塞给孩子们的不过母亲从孩子手里夺了过来她要用美味的糖果安抚那些快被痛楚折磨疯了的伤员。
这个办法很有效。甜美的味觉激醒战士们的神经他们便停止嘶喊、停止挣扎心平气和地品味这难得的陶醉。
母亲的两个小孩子就被安置在伤员的床板下面女孩儿年纪大一些胆子也不小!她伸出小手接住那些从床板的缝隙中不断低落的鲜血然后在接满的时候爬了出来对上面的伤员说“叔叔!还给你!”
这名战士自然很高兴他用仅存的一只手臂抚摩小女孩儿的金并说:“谢谢……”
格拉斯劳爵士抱起了那个小男孩这个小家伙小到根本无法理解现实生着的一切。作为一位着名的素描画家格拉斯劳用极富情感的笔触快描述了船舱中的一切。地板缝隙里的血浆、被疼痛扭曲面孔的士兵、天真无邪的女孩儿、“巧克力糖块儿”的奇效画家不断地搜寻动人、热情、精彩、壮烈的画面直到审美产生视觉疲劳他才停下画笔出满足的叹息。
这位正当壮年的贵族绅士穿着一身笔挺的衣装靴子和手杖都很干净他没有家小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急待救治的伤痕。附近的士兵都有点怀疑这样一个家伙到底花了多少钱才被送上船?
格拉斯劳爵士知道自己会被误会但他并不在乎。他喜欢画家这个公开身份也热爱他在秘密领域的工作。作为帝**事情报军前敌测控中心第一分队的行动长官格拉斯劳的披风里藏着敌人的兵力展示图、靴子里藏着无数侦察员最终确认的敌情、就连他的画夹……小男孩儿专注地打量画家的作品他并不知道画页的背面写满针对战况的第一手背景分析报告。
最后……小女孩儿叫阿亚娜她会是泰坦帝国音乐史上最着名的女高音她的歌声会打动万万千千的泰坦战士。
小男孩儿叫米德尔斯他会是那位最受安鲁大帝宠爱的宫廷画师留存于世的大帝晚年画像有近三分之二都是他的作品。
至于孩子们的母亲我们知道她只是一位再平凡不过的女性。人们不会记得她的名字但总会有一位伤残或是受过重伤的老兵告诉你“肖伯河上的巧克力糖块儿”是这个世界上所有母亲的代名词是祖国和神明的化身!
最后的最后……我们认识了格拉斯劳爵士、布塞巴克渡口的漕运官、简单凶猛的猎人妥斯拉克以及……数不尽的倒霉嘴脸这些人都在此时此刻按照命运的脚本进行着精彩的表演。比方说近卫军预备役上尉潘尼蒂哥隆阿斯根。人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好小伙子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军人已经为他地命运选择了一个句号。或者说……一个省略号。
总之潘尼蒂哥隆在渡船远离口岸的时候跳到栈桥上他对人群高喊。“有没有当地人?有没有人知道避开国道通往卡封堡的小径?”
说实在地!头脑简单的猎人妥斯拉克确实迟疑了好一阵子他来渡口是要避难。不是去卡封堡送死。那里有十几万个狗杂种他地杀猪刀要砍上半个月才能解决这十几万人。
潘尼蒂哥隆叹息了一声难道真要带领余下不多的学员突破侵略军的封锁?这样根本赶不到卡封堡他们在路上就会被歼灭。
妥斯拉克也不知是为什么他竟然要该死的站出来了。“当兵的!我知道。我对附近地一草一木熟悉透了!”
“你会骑马吗?”预备役上尉兴奋地拉扯着年轻的猎人。
“当然!”妥斯拉克懊恼地别开头他越说越恨当兵的都是些流氓地痞他不想帮这些家伙可就是这样站出来了这真是见鬼。
潘尼蒂哥隆带着自己的骑士学员和头脑简单的猎人上路了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起来。妥斯拉克有点诧异他看不出面前这个眼圈黑得像个无底洞的家伙会是一位圣骑士而潘尼也在看到猎人怀里的那头幼豹时肃然起敬他对艾尔巴与海斯尔的故事极为动容。
“你身手这么好。怎么不去参军?”
妥斯拉克耸了耸肩“好男不当兵!”
这句话令左近的骑士差点背过气!
潘尼就皱起眉头“这话谁说的?”
“我父亲!”妥斯拉克回想起老猎人地教诲。“我父亲的屁股在军队里没少挨教官的大皮靴。”
“哈哈哈!”战士们这才笑了起来“我们都是这样!”
猎人将这队不满七百多人地骑士引入一处山谷他选择了一条最为隐秘的路径。借着夕阳的微光骑士们在一条深涧旁砍伐了几株大树。
又搭建了简陋的渡桥。当骑士牵着马匹度过悬崖地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转过一处山弯燃成一个大火炉的卡封堡就在不远眼前。
“我们就在这道别吧!谢谢您的指引!”近卫军上尉向年轻的猎人致以军礼。
猎人的脑子很简单但他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人想要寻死。
“你们……你们疯了?那里都是西边来的狗子!他们是你们的……呃……几万倍!”
“呵呵!没有那么多!”潘尼笑了起来他看得出猎人对算术不太在行。
妥斯拉克没再说别的他目送这些年纪轻轻、连胡子都没长的小骑士行入山林。年轻的猎人并不清楚这算怎么一回事!他并不知道母语中有一个词汇叫做舍生忘死也不知道军人的疯狂和执着到底为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若是这样走了就和当初面对“好姑娘”的呼救无动于衷是一个样!他不忍看到艾尔巴夫妇的死难难道就能看着几百名学生兵去打一场必死无疑的战争?
妥斯拉克开始追他在堡垒附近的一处台地上截住了这队年轻的骑士骑士的队伍确实该停下来了他们已经与燃烧着的堡垒非常接近侵略者的欢声笑语就在台地下面。
潘尼蒂哥隆并没理会年轻猎人的唠叨他仔细端详单孔望远镜中的呈像。先入目的自然是城堡的火光还有堡垒上面飘扬的军旗那不是他所熟悉的十二军区的犀角旗而是荷茵兰王国的白十字花军旗。
预备役上尉厌恶地调转望远镜。于是他便看到成片的尸骸和城墙上竖满的木桩木桩上捆着一息尚存的近卫军战士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位被剥光了的军人该死的狗杂种将第十二军区的军旗缝了起来像女人的裙子那样套在一位近卫军上将的下身。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羞辱一位英雄吗?
潘尼笑了!他看到浑身浴血的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不断的大声叫骂还向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敌人吐口水。
“喂!喂!”妥斯拉克抓紧这个小伙子的马缰“年轻人!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不是跟狗子们决一死战的时候!你们这群军人难道没有父母妻儿吗?你们得为他们想想!难道他们注定要失去你们……”
“得了吧……”潘尼蒂哥隆嘲讽地打量着猎人“如果我们不这样做……父母妻儿会和那些被捆在木桩上待人宰割的士兵一个样。”
妥斯拉克哑口无言他不明白他只能简单的认为这是军人的使命感在作祟。
“难道……军人的使命就对你们那么重要?你们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预备役上尉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是!”
“可……也是一切!”一位与潘尼同样年轻的小骑士接过话题他率先放落面甲然后他的战友便奏响同样的金属声。
潘尼蒂哥隆的手掌指向繁星炯炯的穹苍然后他的手臂猛然下落平胸而举。骑士的阵营终于开始全员运动他们很快便把呆傻的猎人抛在身后。
马匹在山梁上跃动骑士的面甲完全遮蔽了年轻的面孔我们只能看到战士们的眼中映衬着壮烈的火光。
一名不甘忍受战前平寂的骑士突然唱起军歌这声清唱甚至胜过军号的奏鸣。战马按着歌声的节奏踢踏地面像舞者一样整齐。歌声由快至慢由远及近!当冲锋掀起的蹄音惊醒静夜、在整个天地之间轰鸣的时候……
歌声悠悠在唱……
在战场上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年轻的人儿吹响冲锋的号角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的时节我们向侵犯祖国的敌人投去刀枪祖国母亲听听我们的呐喊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