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耸了耸肩倒是一旁的费瑞德子爵自动凑了上来。“男爵阁下您知道!今晚的行动未尽全功再说……我并不清楚您与阿兰元帅的协议内容涉及到特勤处长这个职位不过当然……如果您也是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的亲侄子我相信陛下肯定会最先考虑你的!”
军情处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真的已经无所谓了!默茨海尔早就知道阿兰会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出尔反尔他只是想再多看几眼老狐狸的嘴脸。至于事实真相——他不想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心理缺陷极为严重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个人身上这是他在官僚职场处世多年养成的习惯。既然有的选为什么不梭哈呢?只不过最后一把的牌面已经表明……他输得干干净净只有听凭摆布的份儿。
银狐给军情处长和年纪轻轻的皇室成员倒满了酒杯他自己则端起一杯香浓的奶茶不过奶茶即将入口的时候又被他放下了。
“我真搞不懂!”银狐阿兰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安鲁真的是所谓的神选战士吗?二十名水仙骑士、一个南方来的小校、一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费瑞德出动了所有的皇室刺客也只是无功而返最后还落得克尔纳一个人只身脱逃的下场!”
近卫军统帅顿了顿他凑近军情处长“你的局长大人到底是怎样一个怪物?我不认为克尔纳会失手可事实太令人失望了!”
默茨海尔想了想“克尔纳里茨尼?皇家圣骑士团的团长大人是他吗?”
阿兰和即将荣任特勤处长的费瑞德子爵同时点了点头这令默茨海尔下意识地笑了起来。他是不该知晓这个秘密地可近卫军统帅既然选择让他知道那么相信他就不必等到亲王殿下对自己采取报复的时候了。
“看来我真是鬼迷心窍了!”军情处长沉吟了一声。他并不是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而是觉得就目前地情况看。他一直低估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个小家伙对阴谋的理解能力太过恐怖只是一点模糊地迹象就已令他猜出整件事的大致面目。
阿兰拍了拍默茨海尔男爵的肩膀“不要这样人总会遇到这种时刻。再说王朝需要你女皇陛下也需要你。你知道忠诚的定义!背叛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算不上不忠你若是跟你的主子一样背弃了皇室、令皇室和帝国地处境陷入危险的境地那才是最大的不忠!”
“哼……”军情处长冷笑了一声阿兰说起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时还是那样出口成章他早就领教过了不过他得否定一点就是他对忠诚的概念并不十分清楚就像这场赌博!当他得知鲁道夫重伤不治的消息又得知皇室即将对一人之下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采取行动的时候相信所有与他一样聪明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可默茨海尔到底还是选错了!就像亲王殿下说的那样一切地一切都只不过是特勤处和银狐阿兰制造的借口女皇陛下在这件事上似乎被完全架空。即使奥斯涅亲王在刺杀行动中存活下来。如果女皇硬着心肠要丈夫的命那么事情还是有转机地但关键是皇帝陛下还没有这种决心!
默茨海尔想到这里便开始痛恨自己的大意早在阿莱尼斯一世强烈要求奥斯涅亲王即刻远离都林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这一点。那时他若是能提醒亲王殿下留意即将动的阴谋那么一切都还能够挽救可是现在……
“陛下躲在汉密尔顿宫地书房不肯出门!”费瑞德子爵忧心重重地吐出
这句话“没有她的授权我和阿兰元帅就没有任何理由对一位帝国亲王采取进一步行动!”
默茨海尔冷笑了一声他想印证自己的猜测。“难道……动员皇家圣骑士团的团长大人担负刺杀行动就是一世陛下授权过的?”
“那不同!”阿兰摇了摇头“再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而女皇陛下对咱们展示出来的忠诚还比较排斥她需要……”
“她需要有人给她指出进一步行动的必要性她需要一个或是多个不得不去面对的理由说服自己去对付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不是这样?”默茨海尔得逞似的望着银狐。
“您真是聪明人!”准特勤处长拍了拍手他揽住男爵的肩膀“事情还有转机!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向女皇陛下进言了!你只要告诉她……”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准备调集手中的全部力量冲击皇宫……”军情处长尽情挥着想象力。
“没错!”费瑞德子爵打了个响指“您是奥斯涅亲王的左膀右臂您说出来的话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再说亲王殿下不是正在纠集人手吗?一世女皇只要派个人去肯辛特宫看一眼就会知道特战第一旅正在装备重武器一副与人拼命的架势!”
“可他们是准备离开都林!”默茨海尔担心地打量着年轻人。
阿兰摇了摇头“错!他们是准备冲击皇宫!”
准特勤处长点了点头“阿兰元帅正确!这是军部作战部、帝国特勤处、军事情报局三方共同证实的。”
默茨海尔笑得十分无奈他没的选择只得饮掉手中的苦酒。
木门再次敞开大队的近卫军骑士立刻做好出的准备当阿兰元帅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骑士们纷纷合拢面甲做出一副即将出征的样子。
阿兰和费瑞德子爵跳上马背年轻的准特勤处长朝那辆骑士们簇拥着的马车向男爵摊开手“请吧没什么好担心的有帝国的近卫军统帅和沿途的数百名特勤密探保护您呢!”
默茨海尔看了看左近的士兵又望了望马车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极不舒服。
一名戴着银色面甲的近卫军士兵利落地打开马车地车门。默茨海尔胆颤心惊地望了一眼。还好!车厢里什么都没有!默茨在踏入车厢的时候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他这不是在瞎操心吗?也许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被蒙在鼓里他至死也不会知道自己身上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笑意突然僵在脸上。一把尖锐的匕切断了军情处长地呼吸默茨海尔跌坐在车厢里。他看到车门正在闭合那名近卫军士兵正用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神打量着他。
那是……那是黑魔地眼光吗?怪不得那么熟悉!男爵听到一声闷响车门关闭了那双致命的眼神也消失了。他大口咳着血双手疯狂地按住创伤:他想呼救。也许是想说点什么可最后他只是用那位异常熟悉的小主人的语气轻轻说:“哦啦……”
再然后……默茨海尔德库西特的意识就被黑暗填满了。
“哦啦哦啦……”
面对宽大地穿衣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心满意足地叫唤起来。
他的身上身下已经焕然一新新的法兰绒军礼帽、新的海蓝驼绒军大衣、新的马革呢金丝军裤、新的高帮牛皮靴子。哦对了!他的勋章和元帅军衔章也是刚刚用酒精擦洗过的再配上闪耀珠宝光芒的元帅剑镜子里就显现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好小伙子。
“肖回来了!”保尔轻轻嘀咕一声。
奥斯卡转过头他看到曾经地皇室刺客还是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
黑魔摇了摇头并用手指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奥斯卡收回目光他并不知道自己该为这件事说些什么。又一个伙伴离开了他或者说……又一个伙伴背叛了他。可他现自己已对这样地事情失去气愤或是感慨的兴致了。
“咱们出!”
亲王殿下的命令从殿内传到宫前广场上一千余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立刻行动起来马蹄铁踏动地面地声音响成一片。军官的呼喝和各种口令仿佛充斥整个夜空。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亲信将领的簇拥下走出宫门亲王殿下十分庆幸没人问他为什么少了善解人意的默茨海尔。不过……面对整装待的骑士他马上就意识到一件极为尴尬的事。
雷束尔扭伤了脚踝。那辆华丽的“防弹”马车留给了还未度过危险期的小恶魔人们似乎忘记给亲王殿下准备座骑。第二个现这种情况的缪拉将军当机立断他朝广场的骑士大叫了一声“弃马!”
奥斯卡疑惑地望向自信满满的骑兵军长。
缪拉耸了耸肩“您说的对!咱们要走出都林看看谁敢挡在前头!”
启明星渐渐隐没在东方天宇的最中心都林城缓缓降下稀疏的白雾。雾霭飘渺令整个城市好似缓缓浮动。街灯的黄色光晕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星斗全部失去色彩夜空似乎与城市中的微光逐渐融合。
在雾沼深处整齐急促的踏步声正在缓缓逼近。城市紧张起来马蹄的轰鸣和火把组成的光带避开了踏步声最为密集的街区他们在这处街区的左右两侧驰到前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身影第一个闯出晨雾笼罩的街区在他身后的官兵6续走了出来。铠甲上流转着露水和街灯制造的闪光士兵们的兵器在行走间还会出一阵阵杂乱刺耳的金属磕碰声。
负责守卫街垒的军官紧张起来他从未上过战场对那些走出雾霭仿若直面死神的战士存有本能的恐惧。他在颤抖在考虑措辞他知道没有任何理由阻挡传说中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可他又背负着上峰下达的指令和必须完成的任务。
“停!”变形的音调多少都显示出内心的虚弱不过奥斯涅亲王和他的勇士们还是停了下来。
街道上的脚步声嘎然而止千百个呼吸突然变成一个。
决大的压力和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令这名驻守街垒的军官根本不敢直面亲王殿下和他的战士。军官利用查看命令文书的机会使劲儿垂下头。
“帝**务大臣冯休依特阿兰元帅令!”军官偷眼瞄了一下奥斯涅亲王地脸色他在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之后才稍稍打起精神“鉴于都市内仍有一小搓妄图颠覆国家政权的敌对份子在嚣张地活动。近卫军所属各个单位及军兵个人均不得擅自离城如有贸然触犯紧急事态法案地单位和个人情节等同叛国!”
奥斯卡按住自己的元帅剑。“帝国亲王、近卫军元帅、军情局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及军事情报局直属第一特种作战旅突击团要求离城!”
军官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地冷汗他在心里祈求。“看在光明神的份儿上这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门卫就能决定的事。”
“抱歉殿下!没有一世女皇陛下或是近卫军统帅的直接授权任何人都不得不离开……”
“我再说一遍!”奥斯卡打断军官地话“帝国亲王、近卫军元帅、军情局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及军事情报局直属第一特种作战旅突击团要求离城请你立刻撤掉岗哨。移开街垒!”
军官紧抿着嘴唇他望了望身后离开这里就是通往郊区几条国道的岔路口他无权这么做可用自己手中这百人不到的中队就能阻止大名鼎鼎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吗?
突然!远远近近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奥斯卡只是凝神打量着面前的校官他对街道两侧屋顶上的狙击手和四面八方飞扑上来的骑兵根本就未投去关注。
奥斯涅亲王的千人团队被堵在路中间左近的房屋敞着窗每扇窗里都露出三两点钢铁箭矢地闪光。骑兵的战马在清冷的黎明吞吐鼻息白色地呼气形成一层新的雾霭。这道炙热的雾气仿佛望不到边在长街前后骑士的铠甲组成令人窒息地铜墙铁壁。
“您……您不能离开都林!”
奥斯卡向走了一步。他离开了自己的队伍。“为什么?你凭什么阻止我?”帝国亲王向四周包围而上的近卫军士兵敞开双臂“你们凭什么阻止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你们知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吗?”
回响在街道上转了两转穹苍之底俏无声息奥斯卡突然不耐烦了。他猛地踢开挡在身前的木栅巨大的声响激起一片拔剑的声音!都林城内的近卫军士兵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和同为袍泽的第一特战旅官兵拔剑了!
兵刃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由近及远扩散开去隐没在雾气中的街道仿若无边无际没有人知道这处四通八达的路口到底会聚了多少士兵也没人知道下一刻会生什么!
奥斯卡的特种战士擎起了盾牌他们用盾牌挡住身体刀剑就放在盾牌背后。所有的军官都在观望统帅的举止若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表示突围冲锋那么他们就会和身后的士兵一样慷慨赴死!没错摆在面前的就是一条死路没有人能指望在万军包围中的逃出生天。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似乎……什么都没生只有暗雾中的一串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收起武器……收起武器……”
人们诧异地望向背后一名传令官策着战马分开了严阵以待的队伍他紧攥着一份看不清色泽的卷轴。
“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到……”
传令官的呼喝并没有引起一丝波澜这位军官恼火地拍打着马匹在两方队伍前列往返奔驰。
“士兵!你们没听到吗?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到!收起你们的武器全部立正!”
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低了弓箭而接下来就是骑士的长枪然后是刀斧手的盾牌最后就是那些居高临下的狙击手。这些技艺精湛的箭手缓缓收回弓弦那位亲王殿下的身影也在弩机的望槽中渐渐淡漠。
鲁宾元帅牵着一匹枣红马就像散步一样悠闲地踱了过来他望着胸膛起伏的小奥斯卡微微笑了笑然后便从传令官手里接过卷轴。
“女皇陛下的手令!”
守卫街垒的军官这才懂得向近卫军总参谋长致以军礼他战战兢兢地接过卷轴借着火把的光亮快浏览了一遍然后他便像彻底松了口气一样再次敬礼。
“遵照女皇陛下的旨意……放行!”
士兵们迅移开阻断道路的街垒远远近近的骑士也6续调转了马头。
一路上奥斯卡与鲁宾元帅并肩而行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走。道路两侧的景物不断变换城市的轮廓逐渐模糊倒是大片的林木开始展露身姿枝桠间竟相做着孤古怪的动作迎着清冷的春风微微摆动。
在特战第一旅的兵营奥斯卡以为该是告别的时候了但鲁宾元帅还是什么都没说。奥斯卡只得硬着头皮收拢部队这次他倒是找到一匹好马于是便和老元帅并骑而行。特战旅的动作没有耽误多少时间亲王殿下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降临大地的时候就在依稀的晨雾当中望见了天鹅山的身影。
缪拉和一小队骑士先于亲王驰了出去不久之后他们派出了斥候斥候说天鹅山一切如常转过山口就能碰到整装待的红虎。
鲁宾元帅勒住马一旁的小奥斯卡也停了下来两人互相打量着最后同时朝对方伸出手。
“孩子!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而且……这也是女皇陛下拜托我转告你的话!”
奥斯卡点了点头这只能说明……他的妻子的确不是一个好皇帝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只配做个公主她若是皇帝就不该在占尽上风的时候放过不安份的丈夫。其实仔细思考一下奥斯卡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强大他的弱点在都林犹为突出可阿莱尼斯还是没有毁灭他的打算就像他从未想过武力逼宫。
“我不明白……即便如此为什么仍是这样呢?”
望着迷惑不解的小学生鲁宾元帅只是耸了耸肩“两个人的交往不能称之为政治而三个人就是了!”
“别拿这么古老的哲学观点来糊弄我!”奥斯卡有点恼火地别开头。
近卫军总参谋长指了指逐渐露出天光的苍穹“那就去问问光明神吧!神明会告诉你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道轨迹人与人的生命轨迹会有交叉可交点之外就是你与女皇陛下这种情况了。”
生命的轨迹……已经离开交点了吗?
奥斯卡这样想着他目送晨雾飘向森林森林逐渐消化了这团凝结着无数水滴的湿气。阳光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斜斜地降了下来一队高擎猛虎水仙旗的骑士从阳光的尽头急驰而出。
奥斯卡朝老元帅笑了笑“替我照顾塔里!”
老元帅点头他朝奔向红虎的小亲王挥了挥手。
奥斯卡突然勒住马他调头转向曾经的导师“重新开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