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结着一层浅浅的白霜室内燃着壁炉火光映红了女人的面孔特别是她地脚、她的脚是美好的。就像一件精美的雕塑。费戈怀着一个男人特有地心态打量弟媳的脚从纯欣赏的角度。
应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这个矫捷多智、心思敏锐的女人费戈心里想着。他知道对方的价码绝对不会开得太高也知道阿赫拉伊娜一定会从安鲁人的角度权衡事情的轻重。她本就是一个知道轻重地女人虽然分不出真伪但安鲁是征服者这是事实没错!
室内的陈设是城堡力原有的布置。异族公主在跟随丈夫进入泰坦之后就接受了一个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她会像所有的贵妇一样在梳妆台前打扮会像所有的公主一样与那些无聊好事的女人高谈阔论她完全泰坦化了!这说明她已经彻底融入了一种不同的生活。而且乐在其中仅凭这一点她就比历史上所有地波西斯女子都要优秀因为传统的真神信徒特别是女性她们并不受环境的影响立足千年的信仰和卑贱的社会地位令她们失去了思考和奋斗地能力。她们接受一切即使是苦难也默默地承受。
费戈了解波西斯人的生活也染指过几个漂亮的波西斯女人这些女人里有女奴也有地道的贵族但大体上都是一样她们只知一位地顺从。而眼前这个怕冷的女人……水仙骑士的最高指挥官离开了座位他走到了女人背后。信手推开贵妃躺椅斜上方的窗户山谷中的冷风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再看那个果敢坚强的女人……她皱起眉头紧抿着嘴光裸的漂亮的小脚已经缩进裙摆里去了。
“开诚布公地谈谈吧!你知道我无法在这过夜!”费戈转回自己的座位。他对小弟弟的妻子露出善意的笑容。
“呵呵……”阿赫拉伊娜终于放落了一直挂在间的面纱就像摘下一副千姿百态的面具她向突然软化下来的安鲁元帅展露出自内心的开怀笑声。
“是的费戈哥哥!你不能在这过夜要不然的话……”
“可别再往下说了……”费戈连连摆手他似乎控制不住而他的弟媳也像遇到最好玩的事情一样笑个不停。两个人前仰后合地笑了一分钟最后是费戈最先恢复常态他疲惫不堪地靠坐在沙里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眼前的女人。
“这是合作!”
“是的!这是合作!”
“我能为你做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阿赫拉伊娜笑了笑得勾魂夺魄费戈却没有他冷下面孔因为他知道与这个女人的接触是危险的。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谈话了!”费戈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不想继续纠缠到了纠缠不清的时候就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找上他。
“好吧!”阿赫拉伊娜像一位西方女子那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学到了这个动作的神髓。“就从水仙骑士团的第二次东征开始说起吧!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已经现奥斯卡在很大程度上有敷衍你的企图。”
“敷衍还谈不上……”费戈摆了摆手他不会轻易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国内事务足够他忙上好一阵这一点我是理解的。安鲁地当务之急同样是迅稳定国内局势所以东征急不得再说你还年轻。等到你的儿子长大了你才有机会建立你想要的国家。”
阿赫拉伊娜没有言语但她确实有些惊讶很少有人如此清晰地掌握她的野心!她相信自己的丈夫是知道的但费戈。安鲁。底波第也能猜到她的动机这就让她对水仙骑士团地总指挥刮目相看了。
“不管怎么说东征也好、建立一个新的帝国也罢!这两件事都急不得!我就是因为太急了所以才被家里那些老滑头们给数落一通!”
阿赫拉伊娜微微牵起嘴角。“是差点送掉性命才对!”
“你怎么知道?”
“你弟弟告诉我的!”
费戈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他的弟弟连这种极为隐秘的家庭事务也会告诉这个女人这说明阿赫拉伊娜在奥斯卡的心目中拥有一个沉甸甸的位置。
“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件事吗?”
费戈不置可否地摊开手。
阿赫拉伊娜将手边地茶壶向费戈推了推安鲁元帅只得起身为她斟满茶杯。
女人捧起香浓的玫瑰红茶可她在犹豫片刻之后又放下了:
“我不太清楚我的丈夫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并不是多么优秀在看待一些大事时的想法甚至极为幼稚!有时意气用事、有时疯疯癫癫。有时像狮子、有时像狐狸有时又像单纯可爱无知天真的小动物。但他成功了!你相信吗?他居然成功了?”
费戈没有任何评论他等待着下文。
异族公主终于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我猜……他的成功多半归功于你们信奉的那位神明。神明站在他身边有好几次我都认为他会败下来可他都赢了!这不是我的直觉出现偏差而是事情总会按照他的安排或是他的预想按部就班地进行对这一点我无计可施也无法理解。”
“你真地相信他的成功只是因为幸运?”
“当然不!”阿赫拉伊娜笑着摇头“就拿这件事来说……我刚昂提到过的还记得吗?就是他向我透漏你险些没命这件事。”
“又如何?”费戈的面孔冷了下来他讨厌阿赫拉伊娜在提起那件事时的神情她那副样子就好像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也没有如何……”波西斯公主瞥了一眼敞开的窗户“我的天啊!你就不会把它关上吗?”
费戈没有搭理女人的无病呻吟“告诉我!你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吗?奥斯卡为什么要想你透露这件事?”
阿赫拉伊娜放下茶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有那么一天不是我找上你就是你找上我!”
“这又怎样?”
“这是危险地!”王妻从躺椅上猛地坐了起来。她的裙摆就在男人面前划出一道亮丽的曲线然后像花一般轻轻飘落温柔地与她的身体完全贴合。“你是他的哥哥难道你对奥斯卡地为为人一无所知吗?他的冷酷、她的自私、他在受到伤害时的歇斯底里都透露着一件事——他不会真真正正地去在乎任何一个人!他向我透露你的危机只是为了告诫我告诫我不要因此轻举妄动。不要在他的家庭内部搞些出格的小动作!想想吧……他所说的那件事是他差点因为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杀害他的亲哥哥若换一个人……比方说是我!你觉得他在对我下毒手的时候会皱一下眉头吗?”
“别把我的弟弟形容成一个冷血禽兽!”费戈出一声怒吼他将身体前倾让自己的眼睛逼近女人的面孔。
“你可以随意去诋毁我的弟弟但你若是习惯用这种思考方式解构他的行为那么我得告诉你迟早有一天他的确会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亲手把你除掉!因为你对他付出的不是爱而是卑劣地算计和无耻的逢迎他不会在乎这样一个妻子。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
“爱?”阿赫拉伊娜嚯地一声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她对这个泰坦语词汇极为陌生。“叫你们的光明神来看看安鲁家族的两兄弟吧!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自以为是的白痴!水仙骑士占领了我的城市、征服了我的国土、奴役着我地民族我嫁给世仇的王者是因为爱?你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费戈的声音突然充满挑唆的意味“大声点!再大声点!有什么骂什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叫门外的军情密探听个一清二楚!”
“别来这套!”阿赫拉伊娜愤怒地背转身她感到身后的男人似乎凑了上来这种认知令她受惊一般退到一边。可费戈竟然用一双手臂将她固定起来波西斯公主只得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撞入男人地怀抱。
费戈俯下头他是要吻弟弟的妻子吗?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放开我!”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了端正你的合作态度我只能让咱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疯了!放开我!要不然我叫……”
“别说话”费戈用手指挡住女人的嘴唇“我要吻你了!别说话……”
阿赫拉伊娜的四肢是僵硬的她完全手足无措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遭遇这样窘迫的事!之前的挑逗不是已经证明是无效的吗?再说……再说……费戈·安鲁·底波第是水仙骑士的半个统帅!是安鲁大家长地二哥。他不该做这样的事!他不该的!可是为什么?
费戈一寸一寸地接近女人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女人的唇瓣上单纯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的弟弟是幸运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获得了无数。至少是现在作为他的哥哥费戈似乎打算从中分一杯羹。
“来人……卫兵!”
就在阿赫拉伊娜的呼吸感知到费戈的面孔时她的力量突然爆!这是她所能忍受的底限!她推开环抱自己地男人又朝另一个方向退出好几步似乎永远也不打算再和这个男人有所接触!她绝对是被吓倒了!她第一次现安鲁家族的两兄弟都是不可理喻的怪物!
“你爱他?”费戈似乎是在自说自话。他完全没有在乎那些闯进门的弯刀武士。
“你在说什么?”阿赫拉伊娜迷惑地望了过来。
“你爱他要不然你就不会推开我!不管怎么说……进一步合作也是你所期望的但是你爱他所以你选择遵从他而与此同时你的野心又驱策你敌视他你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伊娜……我能这样叫你吗?”费戈的口气突然转变过来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他的神情和他的口吻都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别再自讨苦吃!敏感不是错但用错地方就是错!有时……迟钝或是反应稍稍慢一点你会变得更可爱!”
“你是要我装糊涂?就像……卡罗阿西亚!难道你不晓得那个意利亚来的小神婆有多么令人作呕?费戈翻了个白眼他牵住女人的收女人没有抵触。
“你又会错意了!我不是叫你装糊涂。而是叫你正确地看待自己、进而正确地处理你和丈夫的关系就像刚刚那样!你推开了我你做得对极了!如果你真的让我问了下去……相信我!不用奥斯卡亲自动手我只要一根指头就可以把你和你得野心全都送进地狱!”
“哼!你是为了灭口!”阿赫拉伊娜想要甩开费戈可费戈没有撒手。
“你还是会错意了!这就是你的毛病!”费戈神情肃穆“我不知道你成长于怎样的环境但我知道奥斯卡是在监狱长大的其实他并不会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感他喜欢你所以爱极了你和他的女儿;他要是讨厌你……”
“你就不会专程跑来戏弄我?对不对?”波西斯公主似乎明白了!
费戈摊开手他拿起了自己的军帽和披风。戏弄也好试探也好!现在他可以向小弟弟交差了至少他会说。与摩加迪沙部族又或是与阿赫拉伊娜的合作不会生问题而夫妻之间的事情就得由他们自己去处理了。
“告辞!好好想一想你对我说地那些就算了我所说的那些都是自肺腑这才是真正的沟通!”
阿赫拉伊娜目送水仙骑士团的指挥官离开了她的房间也许是被说到痛处波西斯公主在武士们6续退出之后突然倒在躺椅上。她哭了!陌生的环境、周遭仇视她的人群、丈夫对她的别有用心、疑似利用又疑似关爱的种种场景。她该哭一场的她早就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的!可她一直忍着、忍着!她爱他?她不爱他?她若是不爱他为什么要忍受心灵上的孤寂和苦楚?
女人得出结论:她爱上他了……就在多年前被他擒获之后。
“之后?之后呢?”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边走一边翻着手里的文件可这份文件之提到面对的问题却没有说明解决问题地办法。
“之后?”随行的一名军官胆战心惊地凑了上来:
“报告殿下!之后就没有了!”
泰坦摄政王气急败坏地丢回文件“告诉那个递交这份东西的家伙若是不能在下一份奏文力提出可行性方案就带着他的问题见鬼去吧!”
“是殿下!”
“下一个!”奥斯卡没空理会这些没心没肺只知拿薪俸擦屁股地问题他在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已经逗留半月有余。在这段时间。不管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只要他没有打瞌睡剩余的时间都在处理公务。
“殿下!尸检报告和结案陈词都出来了!”
帝国摄政王停下脚步他看了看追在自己身后的一大队机要秘书官。又看了看凑到他身边的军情分析处长:
“今天就到这儿……”
得到命令的秘书们如蒙大赦他们像逃命的兔子一样消失在走廊上的各个房间里眨眼之间只留下最高统帅和迪亚巴克尔子爵两个人。
“已经结案了?”
“是地!完全遵照你的意思……”
“我有向你传达什么特定的意思吗?““您没有!但我完全了解!”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微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份记载了结案陈词的报告:“好样的!干得不错!”
卢卡斯小心地陪上笑脸:“那么……殿下!您看那些受到牵连的人……”
“没人是无辜的!”奥斯卡倔强地皱起眉头“不是说要严办了吗?就当是给卫戎部门敲响警钟……”
“是……”军情分析处长出细微的呻吟。
奥斯卡朝卢卡斯挥了挥手然后他就独自走进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在各个房间门口值戎的弯刀武士无声无息地跪倒在阴影里。他们的眼睛始终盯着征服者的刀刀鞘上刻着奥斯曼波西斯人在远东地起源时期笃信的图腾。
“看看是谁来了?你的龙鳞勇士?”
阿赫拉伊娜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丈夫她专注地对着镜子那些神奇的护肤品要比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受欢迎得多。
“怎么了?”帝国摄政王的面孔稍稍一僵他以为妻子会用一个恰到好处的玩笑话回应他的热情。
“是不是……费戈说了什么?”
阿赫拉伊娜补妆的动作突然一僵她抓起一把梳子猛地朝丈夫的脑袋丢了过去奥斯卡目瞪口呆!他的额头被砸了个正着一道血滴一瞬间就模糊了他的眼睛。
“你怎么不躲?”阿赫拉伊娜大惊失色。她奔向自己的丈夫。
奥斯卡捂住额头按照我们以往对他的了解在这种时候他应该把眼前的女人撩倒在床上然后抄起胯间的凶器狠狠的蹂躏她可这一次!应该说就在他勃然大怒之前!
“你哭了?”
“呜呜……呜呜……我没有!”
奥斯卡只得抱住他的妻子。这就是他的阿赫拉伊娜!即使未来的某一天由她策划了对费戈·安鲁·底波第的刺杀行动但他也只是疏远了她。
基本上研究这段历史的学者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政治图谋来解释安鲁大帝与他的第三皇后在波西斯问题上的讲和但问题是!学者们难道忘记了吗?没人能在侵犯安鲁之后安然无恙地逍遥快活但阿赫拉伊娜为什么会得以幸免呢?有没有人想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会对妻子无法下手?只是因为他和她在**方面的契合?不是的!他爱她!
安鲁大帝临终的时候只选择一位皇后为其殉葬阿赫拉伊娜显赫的一生就在她的丈夫入土为安的时候结束了!
历史学者又说安鲁大帝总算在最后的最后给他的哥哥一个交代也算是终结了阿赫拉伊娜皇后分裂国家的野心。可又谁会相信在夫妻二人俭朴的墓葬地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携着妻子的收共渡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