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悔吗?
男孩曾经认为自己不会,但是听宋寒这样说,他倒觉得,若真不会,才是傻呢——可他的身边就有这样的傻子。
那个“傻子”,此时也成了鬼魂,不知道何时能投胎。
半天没有得到男孩的回答,宋寒缩了缩身子,她忽然不想得到男孩的答案了。
在她和这个尘世结缘的十年间,除了她的养母辰妃,没有谁会这样关心她、善待她,把她当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灾星。她忽然想,如果身边的这个男孩就是故事里的“公子”,她愿意割下自己所有的尾巴。
囫囵地打了个盹,天蒙蒙亮起来,只是寒意有增无减,令人懊恼。
他们又上路了。
互相取暖了一夜,宋寒还不知道男孩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即将被卖到哪里去,她只能一声不吭地跟着。
在她还回味昨天晚上男孩给她讲的故事的时候,冷不防,一个暖烘烘的棉袍压在了她的身上。包裹了她一夜的味道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不知道有多安心。
这一次,宋寒想把棉袍还给男孩,男孩没有同意。
宋寒太久没有和养母以外的人说过话了,此时觉得精神极佳,像多长了一张嘴,围着小男孩说个不停。
男孩看起来比宋寒要大两岁,却明显稳重许多。大多数时候,他回答宋寒的问题有些潦草,但是宋寒一点也不觉得受了冷落,因为男孩总会不住地往她身上瞟,以确定她的安全。宋寒捉住这样的眼神好几次。
宋寒摆弄着自己吊着的手臂,问:“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男孩答。
“没名字?”宋寒奇怪,毕竟就算她这样被母亲抛弃、父亲嫌弃的人,也是有名字的,“你父母叫你什么?”
男孩顿了顿,似乎不太愿意说,最终却屈服于宋寒灼灼的眼神,只好回答:“我娘总是叫我……冤家……”
“冤家……冤家……”宋寒将这两个字放在唇边慢慢感受了两遍。
男孩似乎着恼,说:“别喊了,不是什么好名字。”
宋寒却笑了,她忽略了男孩的抗议,自顾自地说:“那我叫你‘冤家哥哥’吗?”
男孩脸霎时红了,转头看着宋寒,直到确认宋寒的这句话绝对不是对他的耻笑,才缓缓说道:“你可以叫我二哥。我在家……嗯,那算个家吧……排行老二。”
嘿!还是“冤家哥哥”好听!
“你家在瑨国?在金陵?”
“是。”
宋寒偷偷指着身后的男人:“你是被他拐来的?”
“算是吧。我爹不要我了。”男孩说,语气有点落寞。
“这有什么的,我爹也不要我。不止不要我,还想杀了我——你不回金陵了?”
男孩:“……”
“你想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