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肖道升也看出刘道通的表情不自然了,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他还不知道刘道通的心思吗?“刘道友放心,本道此次前来不是要鸠占鹊巢,不是来投奔道友你的。是受了大内总管郭槐郭公公的侄子郭安郭公子的邀请而来。他邀请本道前来开封传道,并答应给本道修建道观,所以本道才来的。”
听了这话,刘道通的心既放下了又没放下,放下了是因为他现在不会来谋自己太虚观的位置,悬起来的原因就是郭槐的侄子请他来绝对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传授道法那么简单,说不定是要给太后续命。如果他办成了此事,自己一样玩完。“原来如此,既然是郭公子的美意,那道友也不好推辞。只是那三仙观家大业大,就这么放弃了实在可惜。而且道友和徒弟久居江南,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这北方的水土和饮食,本座恐怕你们会身体不适,影响修炼。之前本座来到开封也是经过了很久才逐渐适应。”刘道通看肖道升人已经来了,就开始找理由要劝走他。
“哎,就算不适应也得努力适应。那扬州是回不去了。自从刘道友走后,炼丹这事就由李道安接手了。你也知道,他修的那个逍遥派,炼的都是些让人气血喷张,鼓噪心智的春闺之药。他也凭借此药跟扬州历任知府结下了交情。现下的知府更是一个荒淫无度的人,因此对李道安更加器重。那李道安仗着知府的势力排挤本道,本道无奈何,只能跟他分家单过。幸亏此时有郭公子的邀请,本道才举家北上来到开封。”肖道升边说边叹气。
说起扬州三仙观,那可是江南一带赫赫有名的地方。扬州本身就是盛产粮米之地,再加上水路通畅四通八达,富商大贾的往来聚集,更是繁华热闹,是整个大宋最为富庶之地。二十几年前,一位道人在此募化修建了一座天仙观。后来李道安,肖道升,刘道通才陆续前来投奔。三人各有本事,互相不服,也都压不过彼此,待到老观主死了之后,三人也分不出上下,所以决定共同掌管道观,三人都是观主,不分高低,平起平坐,并且将道观的名字改叫三仙观。
三仙观里的道人也都各自跟随自己的师父,住各自的院子,吃各自的饭,穿各自的衣服,就连功德箱都要分三份,各自收自己的香火。除了大殿修缮三家分摊钱财之外,其余的都是各花各的钱。
这三位观主也各有各的能耐。三首真人刘道通修的是丹鼎宗,善于炼丹制药。天机真人肖道升修的是天启宗,善于推算星象,预测运道。而忘忧真人李道安修的是逍遥宗,最善于寻欢作乐,享受春闱。
这逍遥宗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及时行乐而开辟的,最开始的开山祖师是为了让世人可以更好的享受生活,可以千杯不醉,可以睡个好觉,可以剧烈劳作之后及时恢复体力,而床笫之欢只是其中之一。可是到了后来,这鱼水之乐却发展的最为迅猛,完全压倒了其它的项目,而且就连这闺中之事也被大大的简化了。原来的交欢是要念动心法,运用真气,待心神平稳之后再来进行,方可达到采阴补阳的效果。可是后来不但道人们自己懒得念咒,普通人更是看不懂这是在说什么。与其念上半天无量天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那天美娇娘都睡着了,还不如一颗小小的药丸。所以到了现在,逍遥宗基本上都是炼制迷春之药的了。
自从十几年前刘道通因为献上仙药,治了太后体虚血贫之病以后,便被调进了开封,成为了太虚观的观主,专门为王公大臣们炼药。而三仙观虽然只剩下了两仙,但是名字却一直没改,再加上也找不到修为名望足够的人,所以也一直没有第三位观主。其实肖道升和李道安也不想再有第三个人来分钱了。以前刘道通的弟子和亲随都跟着他去了开封,原来三家分钱,现在是两家分账,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现在情况又发生了变化。肖道升修的是测算运势之法,这预测之事,并不能百发百灵,所以逐渐的找他来参拜的就少了,与此同时,那李道安可是越来越得意了,因为他的春药炼的越来越精致,不仅分了男药女药,男药还能控制时间。十个铜钱的可以保证挺拔半柱香的时间,一百个铜钱的就可以挺拔三炷香了,而二两银子的就可以坚挺一个时辰。
这个药一出来,顿时轰动了大江两岸,除了本地人争相购买之外,外地人也都纷纷前来采购。不过也有那泼皮无赖上门闹事,说药效不够,要求退款。面对这种人三仙观的道人也不客气,直接把他们绑在道观门口的柱子上,围观的百姓看他们那一副欲泄无门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三仙观门口的“绑人柱”一时之间成为了旅游景点,游人流连。
三仙观的道人敢这样,是因为他们有扬州知府做靠山。新来的扬州知府就是个纵欲之人,早年间也学习过一些逍遥派的道法,可惜并没有什么成绩,如今得了李道安的神药,每天都很高兴,所以就和李道安狼狈为奸。而李道安既有钱财,又有知府作为靠山,在三仙观里也越来越横行霸道。
一开始是把肖道升的功德箱从正殿拿到了偏殿,后来又强行占据了当年刘道通的宅院,再后来直接就把肖道升的弟子赶到了三仙观的菜园居住。肖道升及其弟子每日备受欺负,痛苦不堪,却又无能为力。
那时候郭安正在扬州采买丝绸布匹瓷器,听说三仙观的名气,也想去拜会一下李道安。可是虽然他是大内郭总管的侄子,但是在李道安眼里却什么都不是,根本不搭理他。
郭安讨了个没趣,心中郁闷,就在三仙观溜达,走来走去就到了偏殿,遇见了肖道升。说是偏殿,其实跟柴房都差不多了,郭安早就听说过肖道升的名气,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现在沦落到这般地步,赶紧请他到家里,说是讨论道法,其实是各有目的。
郭安知道肖道升会逆天改命之法,眼看着现在太后时日无多了,自己的叔叔又是众矢之的,万一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又该怎么办?肖道升也看出来郭安的担心和野心,知道自己想出头还得靠这个纨绔少爷。于是二人打成了协议,郭安在开封修建一处道观,肖道升率领弟子前去开封传道。
计划已定,郭安先行回到开封,肖道升这边找到李道安,一同去官府消了自己在三仙观的名籍。大宋对这些宗教团体都有严格的管理,在哪出家在哪修行都得在官府登记在册,否则抓住就视为流民,是要充军发配的。李道安还假惺惺的舍不得道友,还送了肖道升点盘缠。待手续办完之后,肖道升带领徒弟和亲信把自己的东西装上了几辆马车就起程前往开封,有一些不愿意北上的就任凭他们自己找出路去了。
肖道升和刘道通又聊了些闲事,此时太阳偏西,他才告辞离开。
肖道升走了之后,刘道通马上把雷雄找了过来:“雷雄,马上通知全观上下,从现在起,除了杂役采买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出门,都在观里清心修炼。若是有人敢违背师命,便追回度牒,赶出观去。”
“仙师,这是为何啊?”雷雄不解。
“哼!那郭安请了肖道升来开封,无非是为了给老太后做法续命。可是这天命难违,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延年益寿?再说,这法术必定会引起包黑子的注意,到那时,成败如何谁也说不准。这件事干系重大,肯定会牵连很多人,很多人要倒霉,要掉脑袋了!这时候,我们千万不要出头。”刘道通说道。
“看来这郭安是要立贪天之功了。”雷雄说道。
“哼!贪天之功?本座看这是通天之祸。开封城将有大事发生了,而且是惊天的大事。这一炉药炼完之后,你亲自去那些王公大人的府上去说,由于丹炉年久失修,已经损坏,需要重新营造丹炉,所以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炼药,时间未定。待新的丹炉造好之后,本座自当亲自前去送药。”刘道通吩咐到。
雷雄领命出去,刘道通站在窗口,看着开封城的方向,嘴角渐渐开始上扬,哼!包黑子,展昭,智化,本座看你们要怎样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