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许仙身上。梁连一脸疑惑,问小宝:“小宝,你说什么,他不是你爹?”“他就不是我爹。”小宝脑袋一歪。梁连也看向许仙,后者轻叹一声,面露无奈之色,随后微微摇头,这才开口道:“小王爷,为了替你办事,儿子都不认我了。”许仙演技精湛,无论神情语气,都活脱脱一个伤心的老父亲。梁连‘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拍拍许仙的肩膀,道:“小孩子,哄哄就没事了,你先带小宝回去,迟些再过来,把钱塘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是。”许仙抱拳。低头瞬间,他扫了小宝一眼,发现这个小男孩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其实此时危机仍未解除,只要小宝一口咬定他不是宋玉书,梁连肯定会起疑,到时再问几个只有宋玉书才知道的问题,许仙百分之百会暴露。可奇怪的是,先前言之凿凿的小宝,忽然不说话了,彷佛原因真如许仙所说,是因为把他扔在王府好几天,这才赌气不认父亲。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许仙暗暗想着。毕竟小宝只是个凡人,没理由看破只有返虚境才能看破的换容符。但无论如何,没有暴露总归是好的。想着许仙走向小宝,拉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小宝任由许仙拉着,但面无表情,好像还在生气。………………待二人走远后,梁连看向屋内炼气七阶修炼者:“水兄,你怎么看?”“稚子之言,岂能当真?”炼气七阶修炼者回答道。“非也,小宝虽只有五岁,但我与他说过几次话,此子聪慧异常,远胜同龄人。”梁连接着道:“我还是找人跟上去瞧瞧。”“大可不必,宋玉书是炼气三阶,小王爷若想找人跟他,修为必须比他高,且短时间不一定能看出什么,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谁有这个空闲?”炼气七阶修炼者反对道。“可是……”梁连面露难色:“他这次的任务太过重要,稍有不慎,整个王府都会受到牵连。”“其实杀许仙之事,我本就不太赞同。”炼气七阶修炼者摇头道:“你只因怀安公主一句话,就去杀许仙,未免太过小题大做。”“已经做了,多说无用。”梁连自信道:“我做事从不后悔,但善后之事,还是妥善些好。”“放心吧,我水无涯修行十年,我可以向你保证,宋玉书绝不是他人假扮的。”水无涯道。梁连喜道:“既有水兄保证,自然绝无问题,不过能不能把原因说给我听听?”“因为宋玉书是炼气三阶,他也是炼气三阶。”水无涯回答。“就这么简单?”梁连一脸怀疑之色。“就这么简单。”“难道,他就不能隐藏修为?”梁连提出一个设想。“小王爷,实不相瞒,我身上有一件法宝,可看破化神境下一切修炼者的真实修为。”水无涯道。“如果他是化神境呢?”梁连追问。“化神境?化神境有多稀少,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若他真是化神境,挥手就能把我们杀了,还伪装什么?”水无涯反问。“言之有理,那就依水兄所言,暂时不派人跟踪他。”说完梁连朝水无涯微一点头,径自向门外走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水兄自便。”出了书房,梁连七弯八拐,来到王府内院,此处守卫更加严密,五丈一岗,十丈一哨,堪比皇宫内院。又拐了两个弯,梁连来到一间独栋的小宅前。小宅似一个小小的佛堂,其内供奉着如来凋像,香炉蒲团,一应俱全。正中有一僧人,十八九岁,一身灰白僧袍,相貌平凡。他盘膝而坐,捧着一个枣红色的木鱼,不听擦拭着。梁连走进佛堂,开口道:“空明大师,佛语有云,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不知你在擦什么?”“擦掉我心中的欲念。”空明动作不停,嘴里回答道:“我犯了色戒,师父罚我擦拭木鱼九万次。”“食色,性也。”梁连接着道:“法海禅师太古板了。”“小王爷,你妄议我师父,要是让老王爷知道了……”说到这里,空明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此话正合我意,听说昨日,府上送来了几个胡人舞姬?”“四个。”梁连回答。“九万次尚未擦完,又有三十六万次在等我?”空明连连摇头:“小王爷误我,误我啊。”“其实,法海禅师远在千里之外,你擦与不擦,他又怎么会知道?”梁连道。“小王爷错了,做人要有底线。”空明站起身,宣了一个响亮的佛号:“阿弥陀佛!我空明一生,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有一件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愿闻其详。”“那便是违逆我师父。”空明走到屋外,看着湛蓝的天空:“苍天有怜,即便是十恶不赦之人,也会留一线生机,只要没有彻底泯灭良知,总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梁连面色肃穆,没人能看透他心中所想。“梁兄,我睡了你这么多女人,今日便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空明换了一个称呼,接着道:“你虽没有修炼资质,但文韬武略,满腹经纶,整个大宋朝,无人出你左右,我也知你所图甚大,可师父很早就对老王爷说过,赵宋气数未尽,还没有到改姓之时。”“法海禅师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梁连点点头,又道:“但不改姓,未必就不能做皇帝。”“我明白你的意思,怀安公主,确实别有一番味道。”空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要空明兄助我成就大业,区区怀安,算得了什么?待我利用完她,完璧之身送你又何妨?”梁连道。“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了。”空明面容一整:“你做事太过不择手段,六亲不认,毫无底线,恕我直言,成大事者,可以心狠手辣,但一定要有可取之处。”“六亲不认又如何?杨广弑父杀兄,李世民杀兄杀弟,不照样人人称颂,千古留名?”梁连反驳道:“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待我登立为帝,再做几件实事,那些愚民只求温饱,哪管谁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