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雪静如明月,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膝前,整个人如流动的云,又似拂动的风,给人一种飘渺而空灵的感觉。沈滢见他两手空空,惊讶道:“你的琴呢?没有琴怎么弹?”
青凰微微一笑,说道:“今夜我们听仙曲,怎可用凡间之琴?”
“什么仙曲?”沈滢讶异地瞪大眼睛,以为青凰在开玩笑。
青凰微笑不语。傅宸雪抬起双手,在虚空中划过,一道白光闪过,一张古朴华美的琴出现在他的手中,琴体泛着淡淡的温柔的白色神芒,令人顿生膜拜之感。
沈滢大吃一惊道:“傅宸雪,你居然会魔术,这张琴是怎么变出来的?”风燕然也惊得瞪大眼睛,他就坐在傅宸雪的身边,愣是没有看清楚这张琴是怎么出现的。他从小与傅宸雪在一起,可不像沈滢那样认为傅宸雪会魔术,因为功力达到“外罡”之境,他的神识与感应绝对远超常人——这张琴绝不简单,琴弦未动,就有一种控魂的魔力。
“紫竹老人”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他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这张琴绝非凡。老人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问,端起茶盅浅啜一口,眸里星沉月落,看不到尽头。
林半妆倒没有惊讶,她是第二次见到这张琴,恍惚间似乎又回到那个夜晚,月光之下,梅花夹着冷雪纷纷扬扬地飘洒。
青凰在笑,眼角分明有晶莹的泪滴。前世,那个叫“青鸾”的女守着“凤凰琴”,在寂寞的神殿里等待千年。如今,“凤凰琴”又在神界里用年的时间唤回她的魂魄。她因琴死,因琴生,她的前世今生都与“凤凰琴”血脉相连啊。
“凤凰琴”落在傅宸雪膝前,他左手按弦,右手轻轻拨动,仙音泠泠而起,连漫天月华都黯淡几分。每个人都瞪大眼睛,灵魂如沐春风,如饮佳酿,飘然欲仙,舒泰无比。一曲《飞仙引》,响彻天地之间。叮叮咚咚,如清泉流淌;飘飘渺渺,似白云缭绕;时急时缓,如珠玉飞溅;疏影横斜,似半月黄昏。一只只鸟雀惊醒,“扑棱棱”飞上空中,铺天盖地,盘旋飞舞。一头头异兽睁开眼睛,聚焦在断崖附近,挨挨挤挤,如痴如醉。每个人都宛如泥塑,似乎灵魂离体而去,徜徉高山流水,广寒阙中再舞霓裳羽衣。满山的野蔷薇、野紫薇、山丹丹和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全部绽放,花开如海,花香如潮。无形的音波化成点点光雨,没入草木、山石、飞瀑、山岚和每个人的毛孔里。空中飘落大片的花雨,纷纷扬扬,犹如一场盛世神宴。
“咦——”青凰第一个从琴声中醒过来,轻轻惊呼一声。她看到傅宸雪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人,约有七八寸高,通体金光灿灿,乘坐一辆华丽的小马车,马车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拉车的是两匹小红马,四蹄雪白,浑身赤红如血,没有一根杂毛。高约四五寸,晶莹剔透,活灵活现。那个小人和两匹小红马都沉浸在琴声里,摇头晃脑,如痴如醉。这是绝世的仙音,这是最美的天籁,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也许听到青凰的惊呼,“紫竹老人”睁开眼睛。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