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恒听到这也笑出了声,他算看出来了,苏浚别看他小,但这问题可犀利着呢,驸马那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偏生不说出来,还请罪了,别人也说不了他什么。
尤其苏清这个人是苏清落最先引出来的,要罚可也得先罚了苏清落,可苏浚这么一问,驸马怎么回答?难道回答他说了‘在世时’这三个不吉利的字?
那就是等于把话更往明处挑,他哪里肯?可他确实请罪了,他也不能再说他没说错话吧?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看苏浚,苏清的弟弟啊,也不知道是故意这么问的,还是当真不懂,作为皇上,景子恒自然希望是前者,因为有苏清的犀利啊!
他还是有心重用苏家的。
只不过苏清的胞妹…
他的目光又瞟向了苏清…在他看来是苏清落,她是跟着苏清学的?什么时候学的呢?
“表弟妹,苏清他都教过你什么?”
过去多年,他还是管苏清叫苏清,从不曾改了称呼,而下面的人就算想挑错,那也是不能的,谁让苏清叫苏清呢?大家都知道皇上是称他名,可若有谁质疑,皇上一句‘为君的管曾有功的臣子称一声卿都不行吗’就能揭过去,谁让清与卿同音呢!
苏清刚要回答,苏浚却抢着答道:“这个我知道,皇上我知道!”
百官眉心下压,苏家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规没据?
“哦?你知道?那说来朕听听。”
“大哥哥教大姐姐学过很多东西呢,大哥哥教过我的东西,他都教过大姐姐,甚至大姐姐比我学的年头多,比我知道的多呢!说到这,皇上,我可否向您告个状?”
景子恒一听脸上带着笑意,“你要状告何人?又告他什么?”
不禁意间,景子恒看到萧寒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心中便有了个猜测。
苏浚到此时似乎是刚想到站起身来行礼。其实是在苏毅的怒瞪下才想起来的。
礼毕才指着萧寒苏说:“皇上,我要告大姐夫的状,他欺负我大姐姐!都不让大姐姐在家中叫我读书识字,偏生父亲说要与我请个西席。我曾见过一个,好老,好丑不说,学识尚不及我,他还总是摇头晃脑的说我是黄口小儿!我哪里是黄口?我牙齿可是白白的呢!皇上您可以检查!”
听到这话在座的人都忍俊不禁。人家说的黄口小儿哪里就是说牙齿黄了?
连这都不懂,却要说人家西席的学识不及他,倒也是挺自恋的。
皇上听了这话,却不像其他人一般忍着笑,他反而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而周驸马和鲁国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很快两人都低下头去,苏清会功夫的事,必须捅出来,必须让所有人都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要不然接下来的事不好办。更无法逼得墨煦靠到他们这边来。
苏浚…
决不能让他坏了事!
这面景子恒好不容易陇了笑容:“苏世子此言有理,既然你是苏清所教的,苏清又是那么聪慧,不说无人及他,却也是鲜少数,那么如此算来必定很多人及不上你。”
百官惊呆,皇上,你这是纵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知道吗?
但皇上浑然未觉,鲁国公给张御史递了个眼神过去。张御史点头,然后低声的对他的最小的孙女张蕊说了什么,张蕊笑着应了。
苏浚听到皇上夸他,骄傲的昂起了头。然后看着刚刚忍着笑的那些官员,一个个的扫视过去,一脸的倨傲,端的是瞧瞧,皇上都赞同呢,你们还敢笑话我?
张蕊却捂着嘴咯咯的笑个不停。苏浚眼眸骤然冷了下来,张蕊下意识的身子一怔,浑身似有一道冰柱穿过一般,虽然现在是署月,已属夏季,天气也暖了起来,可她却莫名的觉得她放佛是在过冬一般…
但是自家祖父交待的话她却是不敢忘,她整了整面,她伸手拉了拉张御史,偷偷打量苏浚,面上是小心翼翼。她一脸天真无邪,声音软濡的问道,“祖父,皇后不是要跟萧少卿夫人比试吗?什么时候开始呀?”
张蕊今年将将八岁,因是张御史最疼爱的嫡孙女,所以便带着一起出席国宴。
“胡闹!”张御史呵斥。
旁边却有人听到了,于是便也说了这事,景子恒脸色讪讪的,苏清落身子不好,听说他的皇后在家时可是习过些拳脚功夫的,皇后也没说要跟她比什么,万一她信了别人的话,要跟她比拳脚可怎么好?
苏浚眼似冰刀一般看向张蕊,张蕊不禁瑟缩了一下,躲到张御史的身后去了。
萧寒苏也敛了神色,随后扬起一抹微笑,“皇上,刚刚苏世子状告说我欺负他大姐姐,这事皇上你也得给我做主啊,我哪里敢欺负他大姐姐了?这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呢!”
景子恒点头接了萧寒苏的话,“可是苏世子也说的言之凿凿,他说的也没错呀!”
“皇上!西席不如苏世子聪明,那便另请便是,他何苦非要让我夫人去教他?再说了到底他要称我一声姐夫的,哪里就有他这般告状的道理?”
百官:“……”这国宴是成了评断他的家务事的地方了吗?
苏清紧抿双唇,她已经猜到了,鲁国公他们这是要逼得她显出她的功夫啊!不过…
她扫了一眼在座的人,想来很多人都猜到她会功夫了吧?就凭刚刚仍杯子那一手,断不是随手一扔能扔出来的样子,难道能说是熟能生巧?
可她是个侯府的姑娘,又不是酒楼的跑堂,哪里就能熟了?!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逼她使出功夫,让众人知道,那之前在茶中混酒的事又是为了什么?
她听着苏浚和萧寒苏的对话,心中暖暖的,她知道他们是为了她才故意把话题引走,只要引开这个话题,呆会再随便扯点什么出来,等一会到了国宴正宴十分。他们就不能再提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