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树!”一男一女冲进便利店。
前者心急如焚后者撕心裂肺,一起扑上来抱着儿子大哭。
两个人发丝凌乱,头上热气蒸腾,袅袅飘着白汽,像是浇了滚烫的开水。
原近夜要他们跑过来,他们就真的跑过来了,来不及反应,顾不得怀疑真假。
榎本梓刚解释几句,两个人就千恩万谢地鞠躬,又哭又笑满心庆幸。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对泽田弘树的爱,他们此刻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诠释。原近夜微笑着对泽田弘树眨眼,绑着绷带的手轻轻摇晃。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要此时此刻,八岁的弘树明白自己的重要性就行了。
做母亲的蹲下身,勉强露出笑容,“弘树,如果你不想爸爸妈妈离婚,我们可以再商量的。”
她大约三十出头,画了淡淡的妆,灰色眼影在泪水中晕染开,在睫毛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外表穿的光鲜亮丽,毛绒大衣搭配及膝短裙,但那双漂亮高跟鞋上却沾满雪泥。
“不,”泽田弘树摇头,“我支持你们离婚。”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
难道不是为了阻止他们离婚,向来懂事的弘树才会拿自己安危开玩笑的吗?
“弘树,你想要什么就说出来,爸爸妈妈都是开明的人,一定会理解你的。”做父亲的也蹲下身,声音温和。
与这种语气不符的是他那张古板的脸,眉目严肃深刻,额前贴着一缕湿透的卷发,一身棕色西服被雪花浸染成深色。
“是啊是啊,”女人擦着眼泪,“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
没来由地,原近夜又想起那个摊牌之夜。
“都是爸爸妈妈不好,都是爸爸妈妈的错……”
“所以啊近夜,我们离婚后你要选哪一个?”
好似是菜市场挑萝卜,你想要白萝卜还是青萝卜?
泽田弘树摇了摇头,“我想明白了,你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弘树,你不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女人神情不安,“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跟你爸爸继续生活——”
“妈妈,”弘树打断她的话,“我真的没事,我想通了,以后我要对自己负责。”
“负责?”女人有些懵。
“嗯,你们离婚后我想独自生活。”泽田弘树平静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女人性急地嗔怒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呢?”
男人立刻反驳,“我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他的自由。”
“可他才八岁,一个人怎么生活?”女人提高嗓门。
“八岁怎么了?”男人神情不悦,“我儿子是天才,我这个当爸爸的支持他!”
“支持?”女人冷笑,“你也有脸说支持?你知道他在学校过的是什么生活吗?你知道那些老师同学怎么称呼他吗?怪孩子!他们叫他怪孩子!”
女人激动的声音几乎能穿透耳膜。
“够了!”原近夜大喊一声,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或许是因为他坐轮椅的缘故,两个人都不太敢惹他,生怕不小心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原近夜冷冷地看着他们,“弘树还发着烧,你们不能先送他去医院吗?”
“发烧?天啊!”女人惊叫一声,心疼地抱住儿子。
医院。
缴费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