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町,警察署。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道光束闪过,雨水哗哗而下。
狂风卷着水珠落下来,将车窗砸得噼啪响。
路面上盛开朵朵伞花,随着人来人往交替流动,滚动的积水漫过各色鞋子。行人渐渐散了,街道逐渐变得空旷,只留下站牌下躲雨的女人。
女人看着公交车停下又远去,朝放慢速度的出租车摇头,并没有回家的意思。
她似乎只是来躲雨的。
远远看见她,寺岛律突然激动起来,趴在车窗上不断招手。车辆在路边停下,雨刷来回摆动,扫下汩汩水流。
女人摆手表示自己不需坐车,然后就看到了车窗中的寺岛律。面对儿子的请求,她眼神闪过几分讶异,坚决地摇了摇头,雨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见母亲不想上车,寺岛律表情着急,手指不停比划,表示自己现在要出去。
噼啪的雨声中原近夜拉住他,“现在下车会淋雨感冒,你这小身板能抗几次高烧?”
寺岛律扯着他的衣袖,神色惶惶,小兽般的眼睛满是乞求。
原近夜顿时没了脾气,认命地起身,“我去,我去好不好?”
“还是我去吧,”副驾驶的柯南开车门,“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哎,”司机拉住柯南,表情犹豫,“我这是新洗的坐垫……”
柯南看着他,满脸茫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司机心一横,“那个女人浑身湿透了,这样我还怎么接下一趟客人?”
车内一片静默。
“今天你不用拉客了。”原近夜从钱包抓出一把钞票,“这些应该足够了。”
他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在这种鬼天气出来拉客?
司机的脸腾地红了,接过钱喏喏地点头,想了想从座底掏出一把伞,“小朋友,用,用这个。”
“谢谢。”柯南举着伞跑向站牌。
原近夜往朦胧的车窗看过去,看到柯南一个劲地说话,女人一个劲地摇头,两个人在并不遮雨的站牌下僵持不下。
他有些心浮气躁,起身冲进滂沱的雨中。
刚下车就感受到了凉意,雨水顺着脖子钻下去,把人冷得打了个哆嗦。
原近夜忍着小腿的疼痛跑过去,听到女人喃喃自语,“不,我不回去,等一会雨就停了。”
他拽着女人的手往外走,女人死死抓着站牌不放手。
“今天会有警视厅的长官过来,我要在这里等他,”女人惶急地摇头,固执地说,“等不到他我是不会回去的,再等一会就可以了,再等一会就可以了。”
她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每重复一遍就会多一分信念,如此坚信了三年。
“你想看着小律生病吗?”原近夜气得大喊,脸上雨水肆意流淌,他甚至腾不出空抹一下。寺岛律拉住他的手,小小的脸上满是黯然。
女人看了眼被雨浇透的儿子,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流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你们回去吧,”她恳求地说,“你们带小律回去,我再等一会。”
“你要等的人是谁?警视正还是警视长?他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现在跟我们回去,我保证帮你找到寺岛景。”
女人呆呆地看着雨中的年轻人,他表情平静语气也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莫名坚定。
路上没什么人,出租车开得很快,冲破雨幕一直往前跑。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糟糕的雨,糟糕的事,糟糕的心情。
女人上车后就一言不发,紧紧抱住怀里的纸壳,呆滞地看着窗外。
弘树回家了,泽田优子检测出乳腺癌早期,他需要回家陪做手术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