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紧接着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拉了拉旁边季应的手，示意她听听那两位的聊天。
一阵风掠过水面，带来了一个带着飒爽风格的英气女声。
“如今宫中事情愈加多了起来，还是皇姐你这舒服些，我最近真的越来越期待明年起来，等及笄后能搬出皇宫，那才叫舒坦。”
对面的华服妇人轻笑两声，声音成熟淡雅，打趣着自己的妹妹：“及笄后可就要论婚嫁了，你不是一点也看不上这些都陵城里的贵公子吗，怎的如今到迫不及待起来了。”
“也不是，说起这个我倒真有些不想起来，不快不快。唉，自从明德二十八年迁都到此地后，什么所谓世家真的是愈来愈‘世家’起来，什么钟鸣鼎食之家，我看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不过能说什么，只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想到未来可能的夫君，舒怀顿时无奈起来，又想想最近宫中的破事，不禁多抱怨了几句。
德庆毕竟年长一些，她最大的儿子如今都已成年，许多事情这么多年富贵下来，淡了也就看淡了，她只是轻轻举茶一抿，眼神温和的示意了下对面年级尚轻的小妹。
舒怀看懂了姐姐的眼神，撇了撇嘴收敛了下，拉着长姐又谈起宫中的八卦。
“长姐可还记得那位当年父皇枕旁名动天下的大美人儿？后来又被封了淑妃，一介舞女啊。悄悄跟你讲，淑太妃这周刚没喽，到是宫中突然多了个‘黄门侍郎的养女’，摇身一变又成了‘章太夫人’。奇不奇？”
“是挺奇的，不过到没有之前那位德珑夫人奇。”德庆轻声笑了下，附和着。
“哈哈哈！还是姐姐看法独到，我那天在茶楼里，可是听到了那说书人说什么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我看皇兄啊，这一年年的下来，可别到时候后宫佳丽六千，啊不！是九千！”
一阵笑声飘荡在富贵豪奢的园林里，俩小孩终于上岸，简单行礼拜见两位公主后，便乖巧坐在专门给她们的椅子上。
舒怀看这两姐妹亲近可爱的模样，抬手挨个摸了下脑袋，却又突然间想起什么，抬头跟对面的姐姐说：“如今那些世家愈发不像话了，各个身子骨跟软了似的，有些行为简直和外面的娼妓一般，一轮细腰只会扭在媚骨上。”
德庆听着舒怀骂人，心里也觉得好，但毕竟还有俩小姑娘，所以她只得出声阻止妹妹刹不住嘴继续骂，面得教坏俩小朋友。
“怎的了这是？这般生气，不值。”
舒怀也看了眼两个小姑娘，想了想，还是说道：“就是昨天啊，李家那位突然上奏，说什么皇上日理万机，爱民如子，子当奉君尔尔，然后提议将都陵城及附近所有适龄少女少男齐招入宫，以身侍君，然后又提议所有京中贵胄率先示范，侍君荣宠啊，最好缠的‘自此不早朝’。”舒怀这几日喝了不少酒，存了不少话，一见到信任的姐姐，又看见姐姐家两个可爱的小包子，顿时有些话憋不住，实在是多说了些。
德庆闻言也叹了口气，知晓这个自幼聪颖，又还能文能武的妹妹心中那口气，生在人间权力最高处，聪明才智有，年轻热血也有，却偏偏也什么都做不了，看着腐朽一日日变得更加不堪。
尚季应懵懵懂懂听了一些，拉着小籍看着两位长辈，德庆轻轻捏了捏小孩的脸颊，便转移话题去往别处。
水光山色，一日就这么度过了，长大还有些时日，孩子的时光总归只会是孩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