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元望见刘旭求助的目光,起身来到刘旭身边。
刘旭苦笑拱手行礼道:“王教谕,学生今早走的急,忘记带笔墨了。”实际上刘旭压根就不知道,考试还得自备笔墨。
王宗元笑道:“可有词作酝酿出来了?”
刘旭忙谦虚道:“倒是做得一首劣作。”
王宗元道:“那就好,且跟我来。”
王宗元领着刘旭来到讲堂前面,对林庭华说道:“林学正,这个学子今早忘带笔墨了。平时观其倒是有些才气,做得几首佳作,不如叫他直接吟诵一下做出来的这首词,林学正一听如何?”
林庭华捻须笑道:“也好,那我们大家便一起听一听,让学子们也稍停一下,一起听听。”
刘旭心道:当众吟诵,是不是有点太出风头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学长既然让自己吟诵了,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吟诵了。想想自己那如狗爬般的字,刘旭还稍感庆幸,吟诵比自己写在纸上答卷好,自己那字真是糟蹋了这首佳词。
当下刘旭向林庭华行了一礼道:“学正大人在上,学生拙作,做得不好,还望学正和各位教谕们指点。”
林庭华笑着对刘旭道:“好说,且吟诵一下,大家听听。”
刘旭也不好再多说,便把杨慎大家的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朗声吟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刘旭一首词吟完,讲堂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无不默默品咂。
这首《临江仙》,借叙述历史兴亡抒发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基调慷慨悲壮,意味无穷,令人读来荡气回肠,不由得在心头平添万千感慨。让人感受苍凉悲壮的同时,这首词又营造出一种淡泊宁静的气氛,并且折射出高远的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
滚滚长江,汹涌东逝,不可拒,不可留。浪花飞溅,千古英雄在个中湮没不闻。对也罢,错也罢;成也好,败也好,功名,事业,一转眼的工夫就随着江水流逝,烟消云灭,不见踪影。只有青山仍旧矗立眼前,看着一次又一次的夕阳西下。
在这凝固地历史画面上,白发的渔夫、悠然的樵汉,意趣盎然于秋月春风。江渚就是江湾,是风平浪静的休闲之所。一个“惯”字让人感到些许莫名的孤独与苍凉。幸亏有朋自远方来的喜悦,酒逢知己,使这份孤独与苍凉有了一份慰藉。“浊酒”似乎显现出主人与来客友谊的高淡平和,其意本不在酒。古往今来,世事变迁,即使是那些名垂千古的丰功伟绩也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且谈且笑,痛快淋漓。多少无奈,尽在言外。
这是怎样的绝妙之词啊!众人都是读书之人,品咂过后,自是咂摸出此词的绝妙,当下无不叫好。
刘旭这是第一次来县学,众人都不认识他,见他只不过小半晌工夫,便做出一首如此慷慨悲壮,意味无穷,荡气回肠的佳作,一时众人无不互相探问这位作词的痒生是谁?
林庭华和众位教谕听了也是一脸赞叹,都是一脸激动。县学能出个才子,那可是给整个县学的增光啊。
林庭华目露精光,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和声问刘旭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竟不知道我们县学竟然有此才子?”
刘旭忙回答道:“学生刘旭,学正大人莫要谬赞学生了,学生才疏学浅,当不得什么才子。”
林庭华听了刘旭名字,不禁“啊”的一声,惊声问道:“你叫刘旭?可是做那《明月几时有》的刘旭?”
不待刘旭回答,王宗元出声替刘旭答道:“这学子正是那个做《明月几时有》的刘旭刘二郎。”
刘旭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出名了,连学正都知道了。不过刘旭心里虽有些小小激动,不过面上忙做谦逊状,对林庭华说道:“学生偶尔做的几首歪词,让学长大人见笑了。”刘旭最近一心忙着酒坊,不知道其如今在青州也算声名鹊起了。
林庭华听到面前这个学生,竟是如今被很多人认为是青州第一才子的刘旭,不禁大喜。如今县学人才凋零,难得出个才子,更未曾想到这青州第一才子竟然会来县学就学。有个出名的能撑起益都县学门面的才子,林庭华这个做学长的自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