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了虚虞,菩光方道:“它还未死。”鬼丫抬起头眸光因惊喜而璀璨。继而颤抖着手仔细观察着一条。“你可愿投胎,重新为人,远离这一片混沌之地?”
菩光问的很突然,鬼丫不免一愣,继而震惊道:“你,你是说真的?”紧张的蜷了蜷脚趾。
“你本性纯良,方才我感知道了狂躁的怒,却同时又感知到了极大的悲悯,我虽不知你是如何流落此地,但你我也算有缘,我就渡你一渡,如何?”
“那,我愿意投胎,重新为人。”鬼丫语气颤抖,带着坚定不移。
一道金光打在自己身上,她觉得身体被轻轻投入某个地方,耳边有个飘渺的声音响起:“若再有缘相见,叫我菩光尊者”
“菩光?尊者?菩光尊者,菩光尊者……”鬼丫喃喃念道,眼皮越来越重,越眨越慢,意识开始混沌,但自觉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放心的陷入黑暗。
醒来的时候,鬼丫迷糊了好一会儿,眨眨眼,用脏兮兮的手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脑袋回复清明。
环顾四周,陌生的气息,陌生的鬼,陌生的环境,那个天神般的男子早已不知所踪,鬼丫有点失落。
旁边的阴司鬼差似乎早已不耐,目光中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我说鬼丫头,别傻乎乎了,快起来随我走,本差忙着呐!”
“哦!”鬼丫慢腾腾手脚并用爬起,心道,这阴司的地还真凉,冰的僵了几乎半个身子!
这青白面皮的鬼差领着她穿过了好几个屋子,每个屋子都用铁门又加固一道,那铁门一看便知是施过法术的,上面的符纹时隐时现,一亮一亮的,鬼丫觉得有趣。
有的铁门后模糊有鞭笞的声音,也有惨叫的声音,还有似钝刀切割什么的声音,但最多的还是冤魂幽幽叫声:“冤枉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最后一个字往往拉很长的音调,绵绵悠长,使闻者不寒而栗。
她不禁腹诽,叫!叫这么吓人,谁还有心情为你申冤。
前面带路的青皮鬼心中微诧,以往哪个魂魄走到这里不是心惊胆战,全身颤抖?甚至吓得倒地爬不起来,以至被鬼差拖着走的也大有人在。而这个全身脏的几乎要分不清性别的小女孩竟是这么淡定,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他摇摇头,不知所以。
约摸走了两柱香,青皮鬼差终于停下来指着前面道:“小丫头,前面就是奈何桥了,看见奈何桥上排队的人了吗?”
鬼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队冤魂,拖着脚镣,丁丁当当,慢腾腾踏上奈何桥。
愣愣地点了点头。
“等会儿你过去,排到他们后面就行,别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到没有?”鬼差不耐烦道,末了回头又加一句:“别乱跑,最近鬼界有些动荡,阎王让我速速送你过来,我还得赶回去。”说完看也不看鬼丫,匆匆离去。
鬼丫有点茫然,她叹了口气,向奈何桥走去,边走边瞟着四周。
忘川河与积骨河虽河水都是腥红,其水尽血,腥秽不可近。但积骨河内可没这么多密密麻麻的活物,积骨河偏向死寂,而忘川河绝对是个吃魂不吐渣的地方,虫蛇满布,血浪翻滚,时有尖叫声淹没其中。人间有诗描述: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忘川无出路,足以见其可怕。
河畔曼珠沙华开的热烈如火,如一条红绸指引人们通向奈何桥,据说这曼珠沙华原先是一女子,她和心爱的男人受到天庭诅咒,永世不得在一起,但他们仍然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此事感动了一位佛坨,佛坨将曼珠沙华带到忘川河畔,种在忘川河边,可是后来,曼珠沙华看不得桥上人间男女阴阳相隔,血泪流入忘川河,导致河内哀嚎不断,闻之哀伤。地藏王菩萨在河边诵了三天往生咒才平息河内怨气,他慈悲地将曼珠沙华拿在手中叹道:“你既脱身而去,得大自在,又为何把无边的苦海留地狱里呢?”从此曼珠沙华不在流泪,忘川河畔归于平静。
鬼丫觉得这阴司境空气真是清新,比流放之地好太多了。她不知,流放之地毕竟是酝集千万年的死气,那死气还是无数厉鬼魂魄碎裂的凝聚,其阴烈程度可想而知。
凡人若是进了那流放之地,怕是连眨眼都来不及便被烈气撕成了碎片。
她一路走过去,十丈之内的游魂纷纷避开,鬼丫莫名其妙,难道自己长得那么吓人?还是形象太差?她低头扯扯破烂的衣服,有点委屈的撇撇嘴。
殊不知那些脆弱的游魂只是被她身上的气息吓到而已,毕竟浸泡在流放之地无数年月,从骨子里散发的阴刹之气,足以另这些游魂避恐不及。
不过半刻,她便来到奈何桥下,桥很窄,石头光滑无比。有日游神和夜游神把守在两边,漠然的看着眼前的魂魄从身边走过。
桥上有一慈眉善目老婆婆,正在给每个经过的魂魄一碗汤。
鬼丫小心翼翼地从队伍里找个空隙进去。随队伍慢慢向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