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树林再次清醒过來时,尽管感觉跟上次一样头痛欲裂,体力也一样虚弱,但精神方面好多了。沒等眼前的人影从模糊转向清晰,就问:"到……到一个月了吗?"
那人影扑哧一声笑了,随后又充满怜爱地看着他。王树林这才看清是孟欣,他心里也很清楚,眼下自己团队中的女性里,孟欣是最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了。
孟欣小心地为他擦了把脸,说:"这才过去三天半,现在是中午。也就是你,底子厚,连续几天不吃东西也沒事……"
王树林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大叫起來。
孟欣笑了笑,一侧身,凝滞了五六秒,这才打开保温瓶,取出一碗地瓜稀饭來:"凑活吃吧……"
"粮食大概也只能维持最多两年吧?"王树林木木地想。孟欣小心地搀扶起他,将厚厚的稀饭递到他嘴边,用汤匙舀了一大勺。
王树林吃了一口,很感激地说:"非常……谢谢你……"
孟欣凄然地微笑着,说:"我有时候真不理解你,你对跟自己关系很近的朋友也这么客气礼貌,到底是因为常怀感恩的心,还是因为……你从來不想欠别人的?"
王树林默然,半晌,又问:"我……我非得要……满一个月才能……去看看她?"
孟欣愣了愣,声音有点走样:"你就那么着急要见她?从一睁眼就问这个……从你相亲到现在,她才是你的真爱,其他女人,都沒有她重要,是不是?"
王树林觉得有些愧疚,低着头说:"你们都对我……很好,我都记着呢。以后……一定报答。"
孟欣喟然道:"我们都对你很好,但你只娶她,对其他人,你只是报答,是吧?大哥,其实我们欠你的几辈子都还不清,应该报答你才是。你无数次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对你不仅仅是感激,而且还很敬仰和崇拜。你要知道,敬仰和崇拜一个人,这个人未必一定是强大的,但他一定是高尚和无私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乱世,一个人能保持甚至坚持高尚和无私,那更难能可贵,几乎可以算是圣贤了。"
王树林血气不足,理论上虽然脸红了,却表现不出,只是说:"这个……我沒你说那么好……"
孟欣咳嗽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正色说:"你还是休息满一个月再去看她吧。虐兰老先生说过,最少也得一个月。他是解禁者里的前辈,虽然不一定懂多少医学,可这是因为内力比拼产生的内伤,解禁者应该都懂。他只是说你可以在自己的房间和阳台里简单地活动几下,而且必须有人在场。你想要见……见朴总长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不过,你还是听虐兰老先生的话吧,等你彻底好了,健健康康地去见她,不是更好吗?再说……再说朴总长她已经……已经痴痴呆呆了,你早去看晚去看……都于事无补……"
经过这场大浩劫,大炽基地显然已经脱离了君主制,跟虐兰的称呼统一起來,不再称皇上了,这也是正确的,毕竟需要考虑绿园方面的感受,再说,叫"总长"也只是称呼换了,朴恒炽虽然一蹶不振,王树林和于霆却都是她的心腹,而海岛神介更是她的亲哥哥,权力仍然牢牢把握在她这一伙人的手里,还是轮不到薛立峰和庞宝斋。
孟欣说朴恒炽"痴痴呆呆"尽管是个事实,却还是像锋利的刀子再一次猛扎王树林的心脏。见王树林神色大异,孟欣也吓了一跳,慌忙补救道:"你……你别担心,朴总长只是精神方面有些问題,并沒有产生狂暴情绪,我们派人侍奉她的饮食起居,她还是很配合的,只不过总是自言自语而已,也不是什么大问題……而且也沒什么恶化……所以,你也不用急着去看她,她……她再过一个月也还是这样……"
王树林摇摇头:"只是不恶化……难道……就好不起來了?"
孟欣不忍他伤心,安慰道:"当然不至于那么肯定,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朴总长虽然内力尽失,但底子好,将來未必真的不能恢复如初。即使是现在,最少也相当于你的同事康小蕾的水平,普通人的普通刀枪都对她无效,自保起码沒问題。况且,她是咱们这五六万人的女王,哪至于还需要自己保护自己?你就放心吧!"她说是这么说,却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