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与庞德将行军速度慢慢落了下来,在众士兵的疑惑中于二十里处停住,纷纷进入山坡与草丛中,隐迹藏形,这才知道接下来有仗打了,人人心中罩上了寒霜。
李源躺在草地上,悠闲地望着阴云密布的夜空,将士们看到,心下稍安,都感觉这是一场轻松的伏击。
“将军,斥候来报,叛军已经渡过数千兵马。”
李源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他感到一丝疲倦,眼皮直打架,虽然夜里有些阴凉,但还是睡了过去。
他都记不起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梦里梦外皆在争名夺利,扰人不安。
典韦将那对八十斤的大戟放在脚边,这对老伙计今夜将要再次逞威,他粗糙的大手下意识地抚摸戟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源被唤醒,首先感到的一股凉意,不知何时天上落下了雨点。
“这鬼天气,怎么下起雨了?”
李源仰起身子,看到天上的一层薄云,洒下零散的雨珠,知道这是一场天与地短暂的交谈,对自己的计谋构不成什么威胁。
“什么时辰了?”他站起身来,望着黑黢黢的西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会儿。
“即将到寅时。”典韦也站了起来,一脸倦色。
“什么?”自己一眯眼,竟睡了一个半时辰。李源左右相顾,果然看到有些士兵熬不过困倦,背靠背,肩挨肩的睡在一起。
李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急忙问道:“叛军的情况怎么样了?”
“叛军已经都已经渡过河,不过却不追杀我们,好像在安营扎寨。”典韦犹豫道。
叛军这么快能渡过河来,李源自是知晓他们暗中搜集船只的动作,所以才设下伏击,可是居然没有追杀自己,难道看穿了自己的计谋?还是根本不打算追杀自己?又听到典韦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悦道:“什么叫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典韦见一向和颜悦色的大哥,竟对自己发火,有些委屈道:“这是斥候探听的情报,大哥怎么怪起我来了?”
李源亦知自己反应过激,但是说不出道歉的话,只是冷着脸。但是过了片刻,兴许是凉凉的雨点拂面的缘故,他清醒认识到自己变了。他以前常对己言,无论未来怎样,自己的性情亦不会改变。可是此刻深深认识到以前的肤浅。但是他知道“承诺”没变,就在那里,改变的是自己,他决定以后好好反省反省,不能被这个利欲熏心的时代改变。
“怎么?大哥说你两句还委屈上了?”李源砸了典韦一拳道。
典韦看兄长如此举止,黑脸一红,只是羞涩一笑。
“斥候是多久离开的?”李源问道。
“一刻以前。”典韦想了想道。
“嗯!”李源这就放心了,这支斥候,总共九人,说不上专业,是他临时拼凑的,要求他们每过一刻就要报告一次,现在下一个斥候即至,叛军的动向就能得知。如果真是安营扎寨,那么只能撤军了。
他又望了望目光所及的士兵,暗叹自己军事上的稚嫩,不说是朱隽、皇甫嵩等名将,怕是连董卓亦高出自己不知多少。
值他反复琢磨于军事上的得失之际,斥候打马而来,待他近前,不等他报告,率先问道:“叛军动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