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晖心里暗暗叫苦。如果说实话,告诉他们此事没提到议程,那估计又得念叨一晚上。他想了想答道:“她太忙了!”这一听就是推卸责任的话,只不过也没说慌,费清雅确实很忙。
向沛鸿显然不相信,放下了筷子,“这什么理由啊?这终身大事,再忙也得办啊。你们年轻人就爱瞎胡闹。”
邹明芳也在一边瞪着儿子。
“我也没瞎胡闹。”向晖虽然应着,但是没敢看父亲,而是看向母亲,依旧一副无辜的模样。见母亲也在瞪着自己,不敢再吭声,埋头吃饭。
饭后,邹明芳在厨房收拾,向晖陪着父亲在客厅喝茶。
向沛鸿好茶,家里有不少好茶,饭后总要泡上一壶。对于他来说,与懂茶的友人烹茶聊天乃人生一大幸事也。奈何妻子不爱喝茶,独自喝茶始终是少了一分乐趣。所以,每次儿子回家,总要让他陪自己喝上一壶。
向晖与费清雅虽然交往一年多,实际上与双方父母并未见过几次面,所以家长们也未催婚。今天晚上是第一次。从刚才的催婚开始,向晖就隐隐觉得父亲的话似乎还没说完。对于费清雅,向沛鸿从未明确表示过喜欢与否,也从未过问儿子与她相处的情况。事实上,他就是采取放羊吃草的态度。向晖也乐得自在。但是现在一上来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催婚。这完全不符合向厅长一向谨小慎微的作风。
第三道茶过后,向沛鸿终于开口:“最近忙什么呢?”
向晖答:“接了新的案子?”
向沛鸿头也没抬,依旧看着报纸,“什么案子?”
向晖据实以答:“关于征地赔偿的。”
向沛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这个案子你别接了。”
向晖马上明白,父亲已知道他接下运喜的案子,可他不妥协。“我已经接了。爸,你从来都不干涉我的工作的。”
向沛鸿将报纸甩在一边,“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不代表任会由你胡来。”
向晖看着自己的父亲,极其认真地说:“我是很认真在帮人打官司,并没有胡来。”
向沛鸿的声音陡然提高,“我让你推了。”
向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爸,这不可能。”
在厨房忙碌着的邹明芳听到父子俩的声音提高,赶紧跑出来,边擦手边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
向沛鸿指着向晖,气不打一处来,“没跟他好好说吗?不让他跟涂运喜来往,那是为他好。难道我这做父亲的会害他吗?你问问你宝贝儿子,他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又跟安素那个女的牵扯不清。你以为他还小吗?就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终于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催着他与费清雅结婚。他跟安素或许不该再有牵扯,但是运喜却不同。别人可以不认可他,但是他不能,他父亲更加不能。“我跟运喜来往怎么了?”
向沛鸿冲着儿子吼了出来:“他是个劳改……”
向晖厉声打断他:“爸!”
向晖难以相信自己的爸爸居然会说出“劳改犯”三个字,他气得浑身颤抖,“这世上谁都可以这么说运喜,唯独咱父子俩不可以。”
向晖说完,拿起车钥匙,转身离开家。
关门那一刹那,听到屋里传来“哗啦”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