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平头戴莲花冠、身作紫绛衣,脚踏登云履,相较于法台上花花绿绿的和尚,他这一身不失威严却又正气堂堂,再配上一张清隽的面孔,当真是气韵悠长。
人群中有读书郎,见此,心神颤抖间诗兴大发,念道:“翩翩我道长,潇洒忽若神”
只不过此类赞扬夹杂在议论声中,倒显得极为缥缈。
“他就是长生观的道长,怎的如此年轻,我记得不是有个老道长吗”
“嗨,老道长因故离去了,如今与大师论法的是这位年轻道长”
以上是吃瓜群众的外围,如今才知道事情概况。
但大多数的议论是夹杂着恶意的,尤其是众人刚刚接受过佛法的洗礼,且为佛投上香火钱,精神财富的沉没成本不是一般的大,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遮拦。
“小道长,识得几个字呀,就敢和大师论法,赶紧回去吧,勿要丢人”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钻研道法肯定不上心”
有开头者,很快就有人拿他的年轻和相貌作文章。
“小道士,长得这么俊秀去做清倌,那些大爷定会好好疼爱你的,犯不着在这哗众取宠”
说话的是个酒糟鼻、满口黄牙,脸上生了七八处烂疮的猥琐男人,估计是怨恨自个长相许久,借机将这股怒气发泄到道士身上。
何念平本无视这些干扰之语,但有些话太过难听也让他恼怒。
都是第一次当人,谁他妈惯着谁。
于是驻足停下,转头看向那出言不逊的男人,目光渐冷,宛如盯着个死人一般。
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便抬腿再次朝前走去。
反观男人,黝黑的面庞失去血色,双眼瞪得一样圆,待何念平走后,还愣愣的注视着那里,双股站站,飘起一股尿骚味。
“谁呀,尿裤子了”
“妈的,是这丑男,给他扔出去”
“让他滚”
如此这般,是何念平稍加惩戒,对着他来了一发寄魂术,只不过不是操纵,用一丝幽精之魂冲击一下识海,令他痴傻片刻。
高台上的权贵自是注意到人群的攒动,县令凝视着何念平,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有意思”。
反观徐虎,则是爽快的多,拍拍林员外的肩膀,赞叹道:“道长穿这身挺潇洒呀”
林员外只是在心中发牢骚:呵呵,花了老子三十四枚银钱,能不潇洒吗。
在何念平即将登上法台时,高架上也走下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披着锦绣袈裟,面色红润体态沉稳,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两弯垂地的灰白眉毛。
老者就是普德寺的主持,白眉法师,佛号“明镜”。
二人互相行礼之后,对立而站。
何念平问道:“明镜法师,孰先来?”
明镜和尚慈祥一笑,回道:“道长轻便”
在权贵富户、寻常百姓齐齐注视下,但见何念平微微一笑,问道,
“何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