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莫名其妙的吵闹过后,女人又在突然之间“咚”一声地倒下,表情突然变得诡异再慢慢地化成平淡,一滴浑浊的泪,成了她最后的情感。
死前,她最后一刻让她流出泪来的走马灯是什么?是为自己的经历而痛苦?是为失去丈夫而伤心?是为自己终于得到救赎喜极而泣?她近乎奢望地想,还是,为她?
然而就在突然之间……
一切都停止了。
……
女人死了,六天后尸体腐烂,楼下的实验室也有了尸臭,男人才想起阁楼还有具尸体,才将尸体移出。
她透过那个拳头大小的窗户看见男人将尸体草草埋在楼旁。避开了这荒郊唯一一条水流。
那条水流离窗子有些距离,她看着,小小年纪眸光阴冷。
三年后警察凭着一个求救的“漂流瓶”和那条水流找到了这里。
三年间她不是没有拼死抵抗过,各种东西装载着各种可以让人知道这的信息。她的“救命瓶”曾被男人捡到过,挨了一顿拳脚后,她的意志更加强烈。有人也曾在水中捡到过,要么当作孩童玩笑,要么捡到好东西占为己有。
这次的“瓶子”是那个男人喂药的瓷碗碎片,碎片上她用一根钢丝细细地写下救命和一些信息。然后乘着夜色够出手臂扔了下去。
“咚”。
细微的声音,瓷片落入水中的声音。
她再一次探头往下看,却发现男人阴狠着眼站在下方看她……
在最临近死亡前,她想,无望了,无望了……
而这块瓷片顺着水流漂向下游的村子,一头水牛喝水时把瓷片吞进腹中死了。水牛老头子闹到下乡大学生村干部那里,把水牛刨腹拿出瓷片要大学生村长为他做主,找是谁家的瓷碗害死了他家唯一一头耕作的牛。
大学生村长正对着阳光一看瓷片,就看见了上面的字,立即保安到了离村子有些远的乡村派出所。
事件一出,立即有警察带人来搜索,救出了白司霂和其它几个人。
她濒临死亡,因为大学生村长执着的入市救治,她到市里时生生在急救室躺了三天,然后转入重症监护病房。在医院的那么多天,无人来认领她,大学生村长说他收留她。
但等她差不多好全,大学生不告而辞。
之后……
……
漫天的飞雪还是那样的柔软,不过此时在这幽深的小院子里,竟然夹杂了几分孤寂,几分清冷。
和她的眼光一般,渗着冰雪,坚毅而冷冽。
她自嘲地笑笑,“一年后,那男人终于死了。”她顿了顿,眼神略略狡诈而凶狠,道:“男人被逮捕,判死刑。但一切都是我做的啊,凭什么要让只是以人多攻势的警察担任那救赎人民的好名声?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如果他们尽早逮捕他,也许,也许……”
白司霂突然停下,有些怔忡。
对面,年希冰凉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一滴晶莹在他修长的指尖上闪着斑斓的光。
白司霂伸手一摸眼下,还有些微微湿润。良久,白司霂漠然道:“不好意思。”
“不。”年希打断她,白司霂抬头看着年希明亮的眼睛,年希还是那般温和的语气,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你不要憋在心中,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人生来七情六欲尽占,为发泄,为欣喜,为悲伤,为烦恼,一个人若丧失了这些,还不如一具行尸走肉。”
他问:“之后呢?”
白司霂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流一滴泪。仿佛刚才那滴晶莹的不过是露水而已。
白司霂语气淡淡:“四师傅,药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
“嗯?”
白司霂回他一个“嗯。”
接着道:“身为颜墨煞陨士的一员,您这样是亲自试探我,还是颜墨叫您来试探我?又或者,是别人?”
年希还是笑着,不过那笑意中竟有些微微苦涩。“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
“你的厨艺。”白司霂眸光冷冽,挑了挑眉道:“膳食是你刚刚做好的,不可能是大厨房的。而原来因为贪食,柳芙曾说这膳食别人可做不出这味道,只有他们煞陨士的老四,也是厨房的大掌勺。一个人即使想要隐藏他的厨艺,但……”
她站起来,指着自己的嘴,竟然离奇地笑了笑,虽然笑得有些僵硬生疏,不过真真切切是一个笑。“一尝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