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或许无声寂寂,只因一时冲击,因白司霂突如其來的落城,不过几个动作,谁能知道再怎样也不会倒的白司霂,竟然就这样逝去余下的生命。
谁也不会想到,那样的白司霂竟然会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看似重重地跌落,却觉得她整个人轻若鸿羽,让人因为她那张苍白的脸,无力的指尖,而來不及挽留。
就在那一瞬间,柳芙惊恐地抬头,就在那一刻,李清河那张强聒不舍的嘴一时只能张嘴喝风,几个武功高绝的亲信震惊之下回头,竟然忘记了躲闪。
而沈彦于嘶声长唤:“白大人!”
果洛人的弯刀撞上肉体,溅了他一脸汩汩热腾的鲜血,他却浑然不觉看着片刻前还两两对立交战的城楼上,此时人去楼空,徒留那个罪魁祸首尚多番犹自狞笑。
“年希!”丈高的城楼无法看清下方女子的模样,大地上有殷红艳丽的鲜血蔓延开來,无声寂寂,只有苏衿一个人疯似地喊着年希的名字。
众人奇怪地看,却也无法猜想到其中有什么关系,只看见一阵风般的青影霎那间划过,而一阵风起云涌过后,城楼下再无人踪。
苏衿抬起头來眼光阴冷,眸中杀气一闪而逝,尚多番冷汗滴滴地连忙后退,寻求后面人墙的躲避。
苏衿却冷笑一声,道:“尚多番,我不会杀你的。虽然该报仇的不是我,可你也别想好过,颜墨对你的利害不用我來提醒。”他慢慢地举起一只手來。
尚多番警惕地看着他。
苏衿敛下唇角笑意,“命不可夺,身可以残。白司霂部下!”
“到!”
“记得给颜墨留下他一条命,其它你们自便。”说着便拂衣快步而去。
低下沈彦于怒吼一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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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传來马蹄声,随机骏马的嘶鸣声响彻了整个军营,有人跌倒的声音接踵而來,大帐的幕帘被人迅速掀开,日光照进來的是年希苍白的脸。
“颜墨。”
他就唤了一声名字,看着他一声的狼狈和染血的衣,一切意思不言而喻。
颜墨伸直了肩背,将手中的茶盏慢慢地放下,茶杯底部落到桌上,清脆的一声“锵”。
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眼中闪过戏虐的光芒。见颜墨默默无声,他轻轻咳嗽一声,将眼中浮起的情绪压下,“颜国公,刚刚在下说的您可都知晓了?皇上让臣带话,请问您可愿意重操旧旗,带领咱们月乏英勇儿郎将果洛贼子一举击灭!”
颜墨慢慢抬起头來,看着面前那个男子:“请回皇上,臣不胜荣幸,定然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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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瑶江边,颜墨覆手而立,看着江畔暗红色的泥土,那是被鲜血侵染的泥土,还散发着淡淡血腥气息,仿佛还能透过幻影看见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国公,白大人,及她部下皆被……残杀后投河,杞瑶江水势湍急,卑职……卑职……”
颜墨身后,一个士兵胆战心惊地埋着头,生怕颜墨会下令让他们下水去寻找,说出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这杞瑶江可谓龙潭虎穴,若是人下去恐怕会被水瞬间吞噬得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好在那士兵还有些地位,他连忙道:“杞瑶江实乃危险之地,卑职不敢拿众位兄弟的性命去试,还请国公谅解。白大人他们……已经不能再还了。”
颜墨伫立良久,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已经有些凄冷之音。
“我知道,罢了,你们下去准备吧。”
士兵抹着冷汗退下。
颜墨闭眼神情静谧。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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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颜墨挂帅,领军前进。果洛首战一鼓便溃,月乏大军告捷而归,而颜墨却率领部下乘胜追击,夺回了城池,杀了守在城关的七千的果洛士兵。
尚多番早已脱逃,被派至了另一座城池的攻占与管辖,而那两座余下被占的城池,只有尚多番和他的部下在死守,看似人多精锐,其实在这城中的部下都是因战而致的伤残人士,真正实力不够。
而尚多番本应该冲在前线去更加卖力的争取领土和功绩,却不知得罪了上面那位,被派來这种攻击能力低下的后备救援城,眼看手下能用到的兵将不多,尚多番虽然身为大帅,却因一朝之夕的变革再无雄厚的实力,变成在战场上毫无还手能力的人。
他此时苦恼并且担惊受怕,仇恨与怨念并存,惊慌与焦虑打压,他时时得防着有人來向他报仇,时时刻刻都将自己现在的处境消息掩埋在地下,不然任何的不利自己的东西流向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