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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1 / 2)

 绕了许多个弯,凌厉终于听到铁门重重的哐啷声响。不听使唤的身体被重重地一推,跌倒在cháo湿而yin冷的地面。再哐啷一声,门关上了。锁的回声听起来就很沉重。腰背的酸软无力令他无法站立,甚至无法坐起,无法挪动。他只得这么躺着,就着极远的看守处折过来的一点光亮,看着那把自己关住的铁栏。

他咬紧牙关想动一动,但是一股剧痛又冲垮了他这努力。他只好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了,前一瞬与后一瞬是一样的,什么也不会改变。

但这无迹可循的时间里,突然有一瞬凌厉却感到异样了他浑身一震,只觉五脏六腑陡然间虫啮般疼痛起来。怎么回事他想。怎么回事难道难道那毒这么快就发作了么

他疼得咳嗽起来,本来动弹不得的身体也因这剧烈的疼痛翻了个个儿,俯到了地面上,双手紧紧抠住了地面,指尖与指甲仿佛是要把它抓破,但又抓不破,令他一丝一毫可着力之处也没有。他咳嗽,并喘息,但竭力地不发出呻吟。他想在什么地方一定有人在等着我发出那痛苦求饶一般的声息,然后以一种嘲讽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出现在我面前伊鸷妙就是那个意思吧这念头令他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默把疼痛压进土里去。

然而,疼痛并不能沉默和静止地消除。他再翻过身,仰面朝天,一双手控制不住地扯住自己的衣襟。他扯掉外面,那件令人生厌的伊鸷堂的人给他穿上的黑衣,但扯衣服显然远远不够。他又翻了个身,扑向地面,牙齿间收势不住地发出低低的一声轻喊,蜷起身体,抓紧衣服努力地平静下来他想我要想些别的什么,一定要想些什么来把这一切抵挡过去。他再翻回去,假装把脸向上就是一个在回忆的动作。可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想。痛苦令他迫令自己去想什么也变得不切实际了,他几乎要大叫出来,就在这忍受不住的最后一次撕扯中他突然发现一件东西。

他的挣扎就停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是在为他发现这件东西作序幕。他控制住自己的动作,慢慢地、慢慢地从衣襟里抽出一张纸来。他展开这张纸,疼痛令他咽了口唾沫,来弥补这翻滚暂停带来的无处发泄的不畅快。借着那昏黄依旧的光亮他看清了这是邱广寒送给他的那张画。

他一双手紧紧捏着画的两缘,颤抖,除了强抑的颤抖还是颤抖,额头已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凝视这幅画。

他在看画里的自己他和衣躺在床上的样子。他看不见画里的自己的眼睛,但是,那张脸孔的表情,却出奇地平和。他想如果我现在这个样子被她看见画下来,不知又是怎样的光景。

他就这么久久地看着,那止不住的颤抖从手腕和指尖散发出来,急剧地消耗着他身体里残存的气力。但是这瞬间他突然觉得有点不一样他侧过身去,用一只手拿着那张画看着并止不住发笑。

傻瓜。他想起她总是这样轻叱他。傻瓜他想。这么一点小痛就受不了了么

他好像是真的忘记了身体的痛楚,发颤的手也渐渐地止歇了,变得安静。他只在这几乎没有的光亮里,注视那张此刻他身边,唯一她的东西。

这通发作过去的时候,他心情也变愉快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处境并没有那么糟糕。他把画仔细地收好,以臂为枕躺在这硬得发冷的铁牢地上,就像一切高枕无忧的人一样开始想一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不知道她此刻在干什么。他很认真地想。我起初,怎么会把她怀疑成伊鸷妙的呢她们两个,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全不相似。伊鸷妙如果与她相比,简直一无是处了。

他闭起眼睛回想邱广寒的一颦一笑,这一切的确是真实的,好像就在眼前,他甚至觉得自己伸手就能触到她温润的皮肤,可是只一瞬间他又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这梦里的女子曾这样近地来到自己身边,此刻又这么意外地离去了。若不是他抓到了自己怀里的那张画,他怀疑自己真会相信之前的一切都是梦而已。

转了个念,想到了伊鸷妙,他心情便坏了。虽然伊鸷妙绝对称不上丑,但不知为何却只令他满心嫌恶。他想到她光滑得叫人毛发倒竖的脸孔,想到她泥鳅一般裹得又细又滑溜的身体也许说泥鳅还是好听了些,该说,更像条毒蛇吧

他哀哀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这样害怕而感到无可奈何,侧转身时,五脏六腑之中虫啮般的痛楚稍减下去,那腰肢转动间的剧痛又腾地刺了他一下,叫他一时竟无法扭回来了。也不知那伊鸷妙用了什么手法。他心道。想来是要内力极深的高手,才敢自去冲穴

他只觉得极是疲累,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去,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陡然叫什么声响惊动,睁眼一下清醒过来,睡意半分也无。隔了一会儿,只见铁栏外昏沉的过道里,一个影子正慢慢掩了过来。他心下冷笑想,想来看我求饶,岂能叫你们如意当下只不动声sè,好似睡得正熟。只听一阵轻微的衣袂响,凌厉能感到那微弱的光线也被影子给挡住了,他已能看见在自己牢前黑衣人拖下的衣摆。黑衣人站了会儿,突然弯下腰来,试探xing地轻声道,凌公子,是你么

这声音令凌厉心中大震,抬起头来。隔栏与他相望的,正是他方才想到骨头里的邱广寒。

邱广寒也看清是他,大喜之下跪到栏边哽咽道,果真是你,你没事就好了

凌厉顾不得身体酸软,双肘一支,朝她挪过去。邱广寒见他辛苦,大急将手伸了进去问道,你怎么了,凌大哥,你怎么了

这称呼的细微变化从邱广寒口中吐出来是如此自然,以至于凌厉心里一下子充满了种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脉脉之意。他微笑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道,没事,只不过被点了穴道。可是你怎么来的这里

我来救你邱广寒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锁弄开

凌厉见她似要站起,忙拉紧了她手道,别去

邱广寒重又半跪下来,柔声道,怎么了

凌厉道,看守的人随时会来,随便开锁恐怕声音太大。

你放心吧。邱广寒道。看守地牢的人早都被制住了。

凌厉疑惑地看着她。你究竟是怎么

话未讲完,只见邱广寒身后不远处,一名三线黑衣人已慢慢走近。他不禁大大地吃了一惊,放脱了她手惶然道,小心

邱广寒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瞧去,走近来的人并不蒙面,正是改装了的邵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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